老嬬腿脚不方便,那俩物件也是百姓自发递到蔡逯手中的。
“那么诸位,若是无事,可否就此散去呢?”蔡逯反问道。
他这么一说,路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片刻间这方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人走走停停,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小娘子有事也可散去,这儿交由鄙人打扫便可。”
蔡逯转过身来,因为高大所以压迫感极强,可他手里拿着劳动工具,话间又尽是温和,反差感极强。
“多谢这位丈人。”
易灵愫给那人以尊称,无形间抬高对方一级。并非她圆滑,只是蔡逯方才的行为确实让她倍感温暖。
“无事,方才鄙人所言也皆是实情。无罪之人,何需担些口舌?”
蔡逯说罢也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打扫起现场,倒让易灵愫一腔谢意无处倾诉。
男子劲力极大,几下就将缸瓦扫进簸箕里。
“好了,这下就不会有人踩到这尖锐物什了。”蔡逯说罢,便将簸箕里的瓮瓦倒进一旁的泔水桶里,接着又将那两件物什放到了一靠墙处。
蔡逯打扫起来,效率极快,片刻间便把一地狼藉给扫了去。
“多谢。”易灵愫看着蔡逯迈步子就要走,忙开口道。
“无事。换成任一人被百姓围着,我都会这般做。”
蔡逯许是怕叫易灵愫误会什么,便出声解释着。
“容鄙人先行一步。”蔡逯告了礼,便转身离去。
易灵愫站在原地,品着蔡逯方才所说的话,一阵好笑。
蔡逯还以为她会缠上他么?话里都是警惕疏离。
不过不等易灵愫细想,又一道声音传来。
“不晚。”易灵愫蜜语,“是慎庭哥哥助我脱离了苦海,没有晚半步,刚刚好。”
蔡逯被她这话哄了一番,心里觉着畅快无比,不禁调侃起来:“且先让你叫几天哥哥罢,日后要早些改口才是。”
易灵愫羞红了脸,低声说好。
这下蔡逯见她羞状,心情甚好。
“不是找吴娘子有事要说么?眼下岑长史也走了,去找吴娘子问事罢。”
说得善解人意,却是兀自拉着易灵愫走向前院。
吴娘子候在前堂,刚送走了一脸得意的岑青,这下又迎来一对你侬我侬的璧人。
“说罢,说清楚,早些时候回家。”蔡逯坐在凳上,瞧易灵愫一脸茫然,出声催促道。
本来说的都是私事,只两人在场就好。易灵愫原本想着蔡逯总该避嫌,躲去别处。不曾想竟是本刻都不能逃开他的视线。
这么被人一盯,纵是再自然得体的话,说出声来也成了再冠冕堂皇不过的话。
易灵愫沉下心思,开口问道:“地产的事,可交接妥当了?”
吴娘子点头说是。
易灵愫又开口:“周遭门面铺子可都清理干净了?住户都搬出去了罢?”
吴娘子点头说是,“都安排好了。那处地产起初交到我手里时,还是一片荒芜。家主见闲置已久,便想再地上建些铺子门产,慢慢生出财来。一是不叫地荒下去,白交赋税。二则是家主仁善,想给我们这些仆从找个谋生的法子,地生财,也能做娘子的嫁妆。”
蔡家家大业大,自然觉着这番折腾是无用功。
“不必这么麻烦。先前官家赐我百余亩地,现今都造成了园。亭台水榭,花鸟褚木,自然不比易府差。婚后你我二人搬到那处去住便是,落个清静,也不用再愁与不值当的人来往交际。”
易灵愫说是,“若是搬到新园处去,那旧府如何处置呢?”
蔡逯听罢,蓦地笑了声,“城中多的是找不到住处的官员。一亩地买下来要比一年的俸禄还多,寒门升上来的官自然是负担不起。待到搬出去后,多的是想租赁这块地的人。人多价便会高,不愁府里空着没人气。”
不知想到哪处,蔡逯又将易灵愫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腕,发觉她今日并没有戴那日送的金臂钏。
“是那金臂钏戴着不舒适么?若是不贴肌肤,我再叫人锻造一件。我倒真觉着,平日里你的穿着太过朴素了些。不像高门贵女,倒像是哪家出来的野丫头一般。”
易灵愫觉着蔡逯这话大有偏见,她的穿着可都是挑自己喜欢的。蔡逯这话便是在说她的眼光不好。“莫不是非要穿金戴银才叫华贵?若是成日里只纠结着穿着,那倒真是野丫头作风了。”
蔡逯被她回怼过去,倒也不恼。
“天热,金不消酷暑,你不爱戴也合理。我早叫人打了对脚环,想着你戴上,定是无比惊艳。”
这话说得直白大胆,易灵愫忙堵住蔡逯的嘴,示意他息声。
“还有人在场呢,不可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