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是叹息般说出这最后一句,然后绵软地瘫倒在了不知心绪如何的张怀民怀中。最后所见,是他宽厚肩膀为地平线,天光像深蓝色的丝绒,轻软如鹅毛,阳光隐匿在云层之后半分澄明。
云绪遁走,日月合了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榻上“博弈”
“嘶……”
被大力拦腰整个凌空甩上去的我腰窝狠狠撞上桌沿,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被毫无预兆的暴风雨一般袭来的吻打乱了呼吸。我微微地陌生,陌生这个曾经将我轻拿轻放的男人, 此刻只是默不作声地赌气着将我一点一点褪去伪装与衣物。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几乎重叠了我们清晰的喘息, 却无一句情话。
他指尖向内扣去, 毫无怜惜之情地掐住了我敏感的腰部, 我瞳孔一涨, 然后狠狠瞪向他。
他却只是埋头耕耘着, 并不看我一眼,柔软的唇顺着我敞开的衣裙渐渐往下, 逐渐延伸至光滑的颈部, 然后危险地在我锁骨处迟疑一瞬,抬眸望我一下, 那是野兽饕餮前的眼神,野性的,侵略的, 残暴的。
我稍一愣神,他已噙着笑意顺流而下,一下拖住了因为刺激而差点失去重心的我,侧耳在旁,异常的不冷静。
“钟离, 你是我的。”
我皱眉,面色冷漠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与勾引, 强撑着冷汗簌簌一字一顿道。
“陛下, 钟离自然是瑾国的臣。”
张怀民肉眼可见地不爽,惩罚性地一咧嘴, 继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恶意摩挲着,端详着我陷入潮红的面色加重了力道。
“钟离,你唤我什么?”
我嘤咛一声,厌弃地撇了还在微笑的张怀民一眼,咬了咬牙,缴械投降道。
“怀民。”
他难看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于是兴致甚高地俯首压上我的半身,额头轻轻抵住了我,冰冰凉凉间,某处的炙热却难以忽视。
我近乎惶恐地闭上了眼,死死咬紧牙关不使自己闷哼出声,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张怀民好笑地开了腔。
“怎么?前几日不是还在我身下求饶么?怎么今天,隐忍至此?”
我刹那睁开眼睛,眼底的冷然不可掩饰地射向轻佻而魔鬼般对我加以施刑的张怀民,唇角挂了霜。
“张怀民,那是因为,前几日,我甘愿与你共赴极乐。我让你,不意味着我可以任人摆布。”
似乎话里有话般,我捎带着揪起张怀民俯身散落在肩侧,使我肩颈丝丝痒痒的那一缕发,眉目凛然。
张怀民眸光一闪,即刻开怀,然后眼睛眯起,挑了挑染了红的眼尾,威逼过来。
“钟离,难道你为了坚守你的底线,连我对你欢愉的邀请,都舍得拒绝吗?”
我感受到他的力道随着话语的拉伸徐徐巧巧地加深,我如遭雷击般挺了挺身子,不消片刻,在我尾骨处潮水般打来的酥麻吞噬了我的心智,我却咬唇笑出了声,近乎是哭腔,却绝无半分求饶的意味。
“张怀民,我明确地告诉你,是的。”
张怀民一瞬不瞬地凝视我半晌,然后不计前嫌地缓缓一笑,凑近我的耳畔轻轻吹气,手指尖的温热还在延续着。
“那么,是因为谁呢?”
我终于生了气,不顾在我耳垂处轻轻啄咬的张怀民,猛然将他推开,严峻地一字一字道,再无恋人间旖旎的情绪或是温存。
“张怀民,我说过了,我和他,无半分儿女私情。”
张怀民狡黠的眉眼也陡然冷却下来,然后怀了疑色,字句都缓将下来,却还是疑问句的语气。
“钟离,如果说,我不信呢?”
我冷笑一下,向后毫不迟疑地一翻身,顷刻落地站稳,矫健一如往常,很快从情欲中抽离,面上恢复白皙无痕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身前隔开是方才我们还在上方缠绕呢喃的桌椅,此刻却是显得冷质起来,隐隐疏离。
我一撇衣袖宛若振动翅,微一侧身,愤恨地睨向他,全无心虚与逃避。
“陛下。”
我定定望着张怀民极快地笑了一笑,换了称谓,然后面色不善,凝眉冷眼。
“您,爱信不信。”
张怀民心里乍然掀起巨浪,不复平淡,他却强按心中吃味与嫉恨,面上温情不变,漫步上前。
“钟离,你怕我?”
我警觉地向后挪动几步,冷酷出言,无法克制地失望。
“臣原以为,陛下是知臣意的。可惜如今看来,并不是臣所想,臣,看重自己了。”
张怀民暗哑地扯出一道微笑,细碎的光穿透窗棂映在他瞧不清情绪的轮廓边缘,半明半暗间,他带了几分狂躁。
“钟离,我只是……我只是怕失去你……”
我心里尖锐地疼痛一息,继而我不动声色地回应他,言语舒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