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下官受教了……”
通判小心馋着他,两人心照不宣,却又闭口不谈。
还未走出衙门,便闯进一个冒冒失失的黑衣人。
那人自两人身旁擦身而过,刚走出十步,复又折返,眸中满是惊色:“公子,您……您怎么这般狼狈?”
季珣呼吸微促,抬眼看向来人,疑道:“不是吩咐你无事不要跟着吗?”
“正是出事了!”
暗卫面上满是焦急之色,但嗅到血腥气的那刹,仍是噤了声。
“何事?”
他的心一坠。
起初听见牢中那人的形容,便知自己不可久留,谁料竟还是晚了。
“姑娘她,姑娘她……”暗卫面露难色,“今儿姑娘去赴二公主之约,可许久都不曾出来,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属下眼睁睁看着……北燕王爷往姑娘在的那房间去了!”
季珣闻言,登时起了心火,眼前一□□:“那你还来寻朕做什么?为何不看住他!”
“北燕王爷带了许多人,属下实在无能为力……这才来寻您,看看如何是好。”
他气血上行,耳中忽地一阵轰鸣,而后攥着一旁通判的衣襟道:“朕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恕你懒政之罪。你带些人马,速速随他一同过去!”
“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
一行人将持盈与思虞约见的酒楼团团围住,捕头带着一队人马冲上楼去。
马车内,通判拦下要随之一同前去的季珣,安抚道:“陛下放心,定会无事,您有伤,在车中安心静养才是。”
她若是落入周辞手中,他的心又怎放得下来?
“莫将朕的身份说出去,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他撇开他的手嘱咐道,而后忍着身上的剧痛,尽力装出一副无碍的模样,跟在众人之后。
那捕快身手极佳,与同僚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本在客房的持盈忽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下一瞬,雕花的门便朝她和思虞砸去。
周辞眼神微眯,下意识想去拉她,谁料竟抓了个空,垂眼一看,她竟护在了思虞身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持盈缓缓睁眼,却见一只修长的大手抓住了那扇门檐,小指处还有一颗小痣。
雕花的木门离她堪堪只有一寸,再慢一瞬,便会朝她砸下来。
她的目光沿着那手往上看去,便是墨色的衣衫和微凛的眼神。
王时立在房内,目光不善,静静打量着周辞。
周辞亦回视半晌,而后弯唇一笑,径直坐回了座位上。
“叶姑娘,这便是你们宸国的待客之道?”
他将手中那扇门丢在一旁,将她往身后掩了掩。
“你想做什么?”
“我可没做什么,不过是与叶姑娘谈一谈合作事宜,却没想你们竟弄出来这么大阵仗。”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瞥了眼门外乌压压站着的人群,语带三分讥讽。
持盈因王时莫名相护生出几分感动,而后鼻间不经意飘来几缕血腥气,她没留意他俩在说什么,而是第一时间去找这血腥气的来源。
不会是思虞小产了罢!
她心中一惊,忙去探思虞脉搏,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想起去看身前的男子。
“合作?”
他带着疑惑,同周辞道。
“是啊。”周辞一收手中折扇,敲了敲桌道,“叶姑娘已与我立了盟约,我们方才谈得好好的,你这样闯进来,算什么事儿?”
她不想再听两人拌嘴,匆匆道:“王爷,既已谈妥,还请离去罢,我还有要事处理。”
周辞挑衅地看他一眼,而后对持盈道:“既如此,小王便不再打扰,叶姑娘,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定不会忘。”她冷冷道。
待周辞一行人离开,她抬头看他,眸中有些担忧,“你何处受了伤?”
“……我没有受伤。”他回避她的目光,“你无事便好,先回去罢。”
人多口杂,她不好特意在此问他,只好先赔了银子,依着他打道回府。
通判候在楼下,见她无恙,亦是松了口气,带着众人回衙门去了。
她本独自前来的马车上一时多了两人,显得有些局促。
“你不是在牢中吗?”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知我讨厌他?”她先一步反问,“又是陛下同你说的?”
他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她嗤笑一声:“我竟不知他除了宋池与九安哥哥,还有这般推心置腹的人。”
方才那股血腥味儿始终未散,持盈吐出一口浊气,接着道:“你还未回答我,你如何从牢中出来的。”
“……杖二十。”他凝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