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眼里露出惊喜神色,屈膝连不迭谢恩。
云妃出身鸿吉里氏,鸿吉里氏算是满族里少有的书香门第,她当初进宫的时候,娘家嫁妆足足六十四抬,那丰厚的嫁妆,到如今都有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葛尚书把一半的家底都给女儿当嫁妆了,也有人说,那嫁妆里其实多半都是琴棋书画,没什么金银财宝。
但所有人都知道,云妃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云妃妹妹大气,那我也不能寒酸了。”
贵妃笑道:“我那边才得了一匣子南珠,就赏给温妃妹妹玩吧。”
“多谢贵妃娘娘。”温妃有些诧异,但还是谢了恩。
皇帝跟皇后也都赏赐了些礼物。
温妃简直喜不自胜,看向皇帝满眼含春,奈何皇帝似乎不懂得珍惜美人恩,只道:“还有谁要展示下才艺的?”
春常在这会子忙起身,屈膝行礼,“奴婢斗胆,想弹奏一曲琵琶。”
皇帝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春常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奴婢可否下去更衣?”
“去吧。”皇后双手放在膝赏,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春常在想来准备了有段时日了吧,等会儿可得叫我们开开眼界。”
乔溪云眼神闪了闪。
皇后果然不容小觑。
春常在似乎没听明白皇后给下的绊子,行了礼就下去。
“只是弹奏琵琶曲,怎么还要更衣?”
温妃对春常在颇有忌惮。
她握着酒杯,脸上不复刚才下来的喜悦。
侍琴低声道:“奴才打听到春常在似乎还有打算唱曲子。”
“唱曲?”温妃眉头微挑,正要再问的仔细,却听得周围传来惊叹声。
她抬起头,春常在怀抱琵琶,梳了个坠马髻,鬓边簪了宝石绢花,一身舞衣,束腰长袖,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行走时叮当作响。
春常在抱着琵琶行礼:“奴婢来迟,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她的面容粉中带娇,纤细窈窕的身量袅娜,纵然众人知道春常在平日里多么不会说话,此刻都不免有些惊艳之感。
“伊立。”
皇帝道,“赐座。”
“多谢皇上。”春常在的声音越发软绵,她起身,在太监们搬来的玫瑰椅上坐下,怀抱琵琶,静坐片刻后,素指拨弄琴弦,乐声响起,伴随着的是春常在妖娆曼丽的声音: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1】”
歌声妩媚,如珠似露,嗓音幽怨却含情,叫人听了心也动,魂也失。
温妃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攥紧了帕子,怪不得春常在刚才这么迫不及待,这个蠢女人,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在唱到末尾的时候,春常在起身,抱着琵琶如花朵般旋转,身上裙带上铃铛叮当作响,彩袖如云彩般展开,她越唱,转的越快,整个人如同一朵灿烂盛开的鲜花。
“……却上心头。”
尾音落地,春常在席地而坐,衣袖展开,如花瓣般包围着她。
她俯身在地,像是开到了尽尾的鲜花。
突然,她抬起头,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皇帝,那种如泣如诉、柔情似水的眼神,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抗不了。
皇后眼里微沉,尤其是在看到皇帝下去扶起春常在时,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
“好一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贵妃赞赏地鼓掌,“春常在这一曲子只怕咱们听过之后,是三日不知肉味了。”
“可不是,听了春常在这一曲子,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绕梁三柱。”
孙贵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夸赞。
其他人或是冲着贵妃的面子,或是为了在皇帝跟前表现自己大度,也都纷纷夸赞。
一时之间,各种赞誉的话几乎把春常在包围了。
春常在更激动的是皇上居然亲自过来扶起她。
“皇上,奴婢这一曲弹的还不够熟练,还得请您教教奴婢。”
春常在几乎一对眼珠子都盯在皇帝身上。
皇帝不由得莞尔,“朕看已经够好了,就是这舞,简单了些,不过念在你这番苦心准备,就晋你为贵人吧。”
“多谢皇上。”
春常在喜出望外,连忙屈膝谢恩。
这结果虽然比不上乔嫔直接连升两级,但春常在相信自己迟早能越过那个乔嫔。
春常在一曲舞动人心。
从除夕过后,一连三日,皇帝翻的都是春贵人的牌子,日日夜里,御辇都从咸福宫抬走春贵人,次日又将她送回。
宫中众人一时人人侧目。
皇帝对后宫不太热络,对后宫妃嫔也很少会这般连续翻牌。
这连着几日都是春贵人的牌子,别说温妃等人心里不乐意了,就是孙贵人这些个人,心里头也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