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云喝了口茶,问道:“新月呢?怎么不见她?”
“她一回来就去看那些胭脂了, 说是要看看成色如何了。”如意忙咽下嘴里的糖,说道,“奴才去叫她也来吃糖。”
“别忙活,我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糖,这里的糖一样留几块,剩下的你们分了。”
乔溪云指着食盒说道:“咱们回头也做些点心去送给顺妃。”
“那感情好。”
如意兴奋不已:“娘娘要做些什么点心?”
乔溪云的视线一转,落在火盆里那些烤得劈啪作响的板栗,“倒不如送板栗糕。”
板栗糕甜而不腻,乔溪云让御膳房帮忙把材料预备齐整了,次日早上请安回来,就上手去做。
她难得会亲自下手做点心,索性做了不少,还拿出事先专门叫人刻出的模子,皇帝的糕点上是万寿无疆四个字,皇后是母仪天下,贵妃、温妃等人送的是花容月貌,唯有顺妃的是平安喜乐。
“好一个平安喜乐。”
顺妃看着跟前的糕点,糕点上除了字外,还有花纹环绕,她拿了一块,送进嘴里,先试了一口,而后眼里露出惊喜,“这板栗糕真香,正好下茶。”
“娘娘喜欢就好。”乔溪云道:“回头我把方子送来,改明儿您想吃了,叫下面的人给您做。”
“妹妹想得真是周到。”
顺妃很是珍惜地吃完那块板栗糕,又喝了口茉莉花茶,“只是妹妹怎么送我的是平安喜乐,不是花容月貌?”
顺妃眼里露出几分打趣的意思:“莫非是嫌弃我年纪老了。”
乔溪云忙道:“娘娘说的这哪门子的话,您哪里老了。我跟您说句心里话,在我看来,花容月貌比不上平安喜乐来的好。”
顺妃本来是想打趣她一番,不想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既有些怔楞,又有些对乔溪云改观,“乔嫔妹妹说得对,在这宫里,平安喜乐比什么都强。”
乔溪云听得她像是话里有话,便以眼神疑惑地看向顺妃。
顺妃咳嗽一声,以眼神示意彩云等人下去。
待到众人将门带上,屋内只听得火盆内红罗炭燃烧的声音时,顺妃才道:“妹妹可知辅政大臣菩大人已经要班师回朝。”
“前朝的事,我不太清楚,莫非菩大人这次立下大功?”
乔溪云试探地问道。
顺妃微微颔首,取出铜著拨弄手炉里的炭火,瞧着里面的烟雾袅袅而上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前朝跟后宫息息相关,这阵子皇上因成贵人的事情迁怒贵妃,一个月也不过去贵妃宫里三四次,但如今菩大人立下功劳,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怕贵妃又要荣宠了。妹妹,要小心为上。”
“多谢姐姐提醒。”
乔溪云起身屈了屈膝。
顺妃搀扶她起来,语气和气:“你跟我这么见外,我纵然提醒了你,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如此已经够了。”
乔溪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妹妹消息闭塞,糊里糊涂的,倘若没姐姐提醒,只怕就是倒霉了都不知什么缘故呢。”
顺妃忍不住一笑,又收住笑容,“你也别怪我多嘴,眼下这程子你暂避锋芒比较好,贵妃咱们都惹不起。”
“是。”
乔溪云答应一声。
但她心里有数,不是想暂避锋芒就能暂避锋芒的,这几个月,她被翻牌子的次数,在后宫内是最多的。
贵妃只怕早恨不得她死。
腊月二十。
率军平叛的菩萨保班师回朝,皇帝命太子太傅兼吏部尚书格图率领满朝文武迎出午门。
“恭喜菩大人凯旋。”
格图对菩萨保抱了抱拳。
菩萨保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亲卫,看向格图,“怎么是格尚书?”
“皇上命奴才率满朝文武亲自来迎接菩大人您。”
格图直起身,笑呵呵道:“菩大人多日未见,依旧神勇啊。”
菩萨保听到小皇帝没出来,唇角撇了撇,“神勇什么,那群反贼狡猾狡诈,本将军在陕西可是日夜操劳,亲自带兵征讨,这才能将那群反贼镇压诛杀。”
“是,是,菩大人辛苦。”
格图颔首说道,跟菩萨保一前一后进入午门内。
皇帝高坐宝座,待到众人入殿行礼后,他看向李双喜,“来人,去取一壶酒来,朕亲自犒赏菩大人。”
李双喜忙去捧了个托盘上来。
皇帝步下来,亲自倒了一杯酒,正要递与菩萨保。
菩萨保却道:“皇上,这酒杯太小,奴才胃口大,一杯酒可满足不了。”
皇帝动作一顿。
格图等人早知菩萨保跋扈嚣张,却不想菩萨保才回京就如此急不可耐递居功自傲。
“是,是,素闻菩大人海量,这酒杯着实小了些,来人,去换成大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