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道:“当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跟你现在的表情差不多, 那个时候礼亲王已经被废,皇后已经嫁给皇上成了皇子妃。这件事本跟我没关系, 但我的一个宫女却不小心捡到皇后写给礼亲王的密信, 并且还交给我。”
说到这里,她眼里突然露出浓郁的恨意。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皇后居然知道我拿到那封信,她一直不动声色,直到皇上跟随先帝爷秋猎,皇后便自请留下来照顾我,等到我临产的时候,她派人下手,想要让我难产,一尸两命。可她也没想到,我居然会那么命好,被云妃派来的女医救下一条命,之后我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老老实实,皇后才渐渐的放下对我的戒备。”
“然后你就一直等到现在,你下毒,是想借着毒死自己,然后趁机揭发皇后跟先太子媾和私通的事?”
乔溪云心情复杂地看着顺妃,“你为什么不把信交给皇上?”
顺妃苦笑一声:“那封信其实早已经没了。”
“什么?”乔溪云错愕地看着顺妃。
她突然一下明白为什么顺妃选择下毒了,正是因为信没了,没有证据,她才只能用自己的死为自己跟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
“那天我看到信后,我知道这事牵扯太大,我得罪不起皇后,”顺妃看着半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而且信里面,皇后已经说要跟礼亲王一刀两断,我想着女子不容易,皇后这封信若是被人知道,只怕牵连的不只是她,更有皇后娘家所有女子,所以我早就把信给烧了。”
乔溪云此刻心中震惊的无法言语。
她看着顺妃,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妹妹,我旁的不求你,只求你多照拂彩云他们。”顺妃坐起身来,头发垂着,苍白的脸上眼睛格外的亮,“这回的事,他们都没掺和过,至少能平安出去,你帮我多看着他们一些,让他们能够过日子就行。”
乔溪云这下明白了。
她明白为什么顺妃只吩咐蔡富贵他们去做这件事,却不交代彩云他们。
正是因为,顺妃想护着这些人。
咕噜噜……
热水已经烧开。
乔溪云转过头,拿起茶壶简单泡了一杯茶,倒给顺妃。
“你先喝点热的再说。”
“你答应我?”顺妃执着地看着乔溪云。
乔溪云无奈:“你放心,彩云他们我会照看,但你得保证这些日子得照顾好自己。”
“好。”
顺妃点点头。
乔溪云看着顺妃低头喝茶,这才心情好些,她又问道:“你烧掉那封信的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跟我,再也没有别人知道。”
顺妃摇头说道。
她说到这里,勾起嘴唇露出一个狼狈的笑容:“也是我糊涂愚蠢。”
“不,不是你的错。”
乔溪云道:“错的是心里有鬼的人。”
李二宝在门口冷得直哆嗦,不住地来回跺脚,他新换的靴子,里面是羊皮的,就这,还冷得打颤。
就在李二宝不住地呼气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
李二宝回头一看,是乔嫔娘娘出来了。
他赶忙上去接过食盒。
“辛苦你了。”乔溪云对李二宝点点头。
白梅忙掏出个荷包递给李二宝:“这点儿钱给公公您买酒吃。”
“您客气。”李二宝掂量了下分量,乐的笑出牙花来。
他虽是乾清宫里伺候的,可李双喜管得严,他们这些人,能拿的孝敬也有数。
远处。
一个身影悄悄闪过。
出了正月。
皇帝对顺妃的处置就下来了,赐鸩酒。
顺妃穿着一身家常旧衣,很平静地喝下鸩酒,皇帝对她还是留了体面,以贵人待遇处理后事。
至于顺妃娘家,她阿玛等人都被贬去云贵等地。
太后对这个结果还是很不满。
“谋害皇后,处罚就这么轻?哀家说,皇帝对这些人还是太纵容,若不是这般纵容,怎会有人敢对皇后下毒!”
她说这话 的时候,眼神从后宫妃嫔身上扫过,目光最后落在乔溪云身上。
乔溪云没言语,只是静静地抱着手炉,仿佛太后指桑骂槐的人不是她一般。
温妃低声骂了句厚脸皮,乔溪云也只当做没听见。
“皇额娘,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皇后轻咳一声,“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真要闹大了,皇家的体面也没了。”
“可真是便宜她了。”
太后黑着脸道:“要哀家说,真该叫史官记载下来,好叫她遗臭万年才是!”
乔溪云眼皮跳了下,嘴唇抿紧。
“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太后娘娘以后也不必担心了,以后后宫还是皇后娘娘管着,要是有人再想闹什么幺蛾子,那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