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喜说这番话似乎只是简单的感叹一番。
但乔溪云却没有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李双喜在御前伺候,要紧的就是管住嘴,他这会子冷不丁透出这么一番话,分明是皇上授意。
“这李公公说的是谁啊?”
李福全纳闷地抓抓后脑勺,问道。
如意想了下,突然眼睛一亮,“娘娘,会不会是太后宫里那位……”
说起这句话,众人就知道是在说谁了。
不就是那王姑娘。
乔溪云道:“那王姑娘,我听说不是这程子都是在太后宫里,没怎么出来吗?”
“人没出来,可是东西没少送啊。”
如意道:“娘娘,慈宁宫这几日经常给皇上那里送些点心汤水,今天送龙须糖、螃蟹饺,明天送山药糕、芙蓉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御膳房真没有能耐人了。”
如意说起这事,脸鼓鼓的,显然很是为乔溪云打抱不平。
好不容易倒下个贵妃,眼下太后又要扶持个王姑娘起来,要是真成了,以后不得跟她们承乾宫斗起来?
可不是如意自以为是,而是太后不喜他们娘娘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背靠太后,那王姑娘能跟她们娘娘平安无事的相处吗?
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不能够的。
“你这张嘴可越发厉害了。”
乔溪云笑道:“不管是不是,咱们别插手这事就是了,眼下这程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咱们不出头,自有其他出头的人。”
只觑着前些日子那王姑娘进宫的时候,后宫妃嫔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乔溪云就知道其他人也未必肯坐视太后扶持王姑娘起来,宫里头有背景的人不在少数,太后皇后早先已经拉了个全妃进来,如今还要再拉一个王姑娘进来,这吃相实在难看。
“是。”
如意等人答应一声。
乔溪云吩咐人把糕点拿去茶房放着,她瞧了瞧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坐着辇子去慈宁宫。
今儿个风雪大,乔溪云到的时候不免晚了些。
全妃似笑非笑:“乔嫔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今儿个您还是压轴来的。”
众人视线看向乔溪云。
乔溪云毫无尴尬神色,对太后、皇后福了福身:“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胆子小,今天地上雪又那么厚,臣妾便嘱咐下人慢慢走,怕出什么事。”
“乔嫔想的周到,是该如此,”皇后笑着说道:“你如今身怀六甲,再怎么仔细都是应该的,皇额娘,您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太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她刚说完这句话,听见外面传来击节声,眼睛一亮,对旁边的孔公公道:“你去瞧瞧是不是皇上来了。”
众人闻言,不禁正襟危坐。
王姑娘心跳得飞快,她抿了抿唇,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心里想着不知皇上是什么模样。
她早听说皇上容貌俊美,只可惜一直未能见到。
这些日子,太后只叫她做点心,却未曾让她去送东西过。
皇帝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屋子。
他穿着家常衣裳,一身藏青平金满绣云金龙袍,外面是紫貂端罩,金相玉质,眉眼俊美中带着些不怒自威的味道,他单膝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快快起来,皇帝不必多礼。”
太后可不敢跟以前一样拿大,连忙叫起。
王姑娘跟随众人给皇帝请了安,眼角余光瞥见皇帝面容,顿时心跳飞快,如同有一只小鹿在里面乱撞。
“儿臣来得晚,没耽误了时辰吧?”
皇帝坐在上首,对太后笑问道。
他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但说话却比往日越发沉稳有力,手握权利的男人仿佛散发出一股不同的味道。
“怎会,皇帝来的正是时候。”
太后笑呵呵,仿佛是个慈爱的母亲,“哀家听说,这几日皇帝也要再操劳国务,未免太过辛苦,有些事押后一些也无妨。”
“是。”皇帝只随意答应一声,他抬起头,瞧见太后身后站立的王姑娘时,瞳孔却是瞬间收缩,在这一刹那,他眼里掠过一丝冰冷。
太后却没瞧见,只看见皇帝瞧见王姑娘时便两眼发直,心里乐滋滋,笑道:“皇帝,你在瞧什么?”
“哦,也没什么。”
皇帝唇角扯出个笑容,“这位就是王郎中的女儿?”
“是。”太后叫王姑娘上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这姑娘又标志又孝顺,这些日子她照顾哀家,哀家喜欢的不行,要是能长留她在宫里,那就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都不是暗示。
而是明示了。
王姑娘红着脸颊,低着头。
皇帝却只笑了一声,道:“皇额娘,这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朕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