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寺的观音像?”皇后脸上神色有些僵硬,她捻动着手腕的佛珠,道:“本宫听说,红螺寺的观音像可不是好请的……”
皇后言下之意很明显,顺妃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彩云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们娘娘为了这尊佛像花了不少力气,最后是方丈看在我们娘娘诚心诚意的份上,这才答应。”
彩霞道:“为了这尊佛像,我们娘娘抄了不知多少遍佛经,手指前些日子还流血了。”
“姐姐?!”
乔溪云眼里露出心疼,“您怎么这么傻,佛像而已,何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她走上前,拉过顺妃的手一看,右手食指上果然有道口子,乔溪云忙道:“如意,快取碧痕膏来。”
“是。”如意答应一声就要去。
顺妃忙喊住,“不必,妹妹,我这口子已经快要好了,那碧痕膏难得,你自己留着用。”
“东西再难得,难道有姐姐难得?”
乔溪云无奈又好笑:“姐姐知道心疼我,难道我不知道心疼姐姐?”
如意取了碧痕膏来,乔溪云亲手给顺妃涂抹上,然后又把膏药留给顺妃。
皇后在一旁看着,浑身不自在,只觉自己一行人颇为多余,坐不多时就走了。
皇后一走,承乾宫的气氛都自然融洽了不少。
乔溪云叫人把东西都拿下去,看了彩云等人一眼,道:“姐姐,要不叫她们下去,咱们说几句体己话。”
彩云等人看向顺妃,顺妃微微颔首,彩云一行人这才下去。
如意将门带上,屋内的暖香也随之被隔断。
乔溪云坐在皇后刚才的位置,看向顺妃,“姐姐,你……”
她张了张口,又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
乔溪云固然果断,但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自从她穿过来后,顺妃对她的帮助不在少数,乔溪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对顺妃心怀感激。
但今日这事,乔溪云在感动过后,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顺妃一向不会突然到访,今日突然过来,乔溪云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刚才皇后一来,顺妃又是特地拿出准备的礼物,乔溪云不得不多想。
“妹妹可信我?”
顺妃握着乔溪云的手。
乔溪云看着顺妃的手,她的手苍白瘦削,像是寒冬里腊梅枝,乔溪云叹了口气:“若是我不信姐姐,刚才又怎会那么配合姐姐呢?我只是怕姐姐干些糊涂事。”
乔溪云顿了下,“姐姐素来不是爱争名夺利之人,这阵子却一反常态,我不怕姐姐有野心,只怕姐姐做的事对您自己没好处。”
顺妃听着这番话,心里酸酸涨涨。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形单影只,不过是活死人一个,却不曾想,乔嫔会懂她。
顺妃拿帕子抹过眼角,“妹妹过虑了,你只别多想,如今我做这些事也是暂时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她说到末尾,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神落在屋内的栽绒毯上,似乎有些什么心思。
乔溪云心里不安,但见顺妃不想言语,便知道追问下去也是无果,只好作罢。
等送走顺妃,乔溪云左思右想,到底放心不下,叫了白梅过来,商榷此事。
白梅想了想,道:“娘娘既然不放心,要不寻个可靠的人多盯着景阳宫。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先知道,好应对。”
“姑姑说的是,”乔溪云一愣,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娘娘是关心则乱。”白梅笑着说道,“依奴才看,不如叫梁豆去盯着,他这人老实,嘴巴严,最重要的是那边有他个老乡,他去那边,不显眼。”
乔溪云想了想,叫来梁豆,一番嘱咐,“叫你去盯着是要看景阳宫有什么异常,不是咱们跟景阳宫过不去,你明白吗?”
“奴才明白!”
梁豆激动不已,压着声音回答。
他进承乾宫也有段日子了,眼瞅着娘娘就要大富大贵,梁豆高兴之余也盼着能有个立功的机会,眼下,这机会就来了!
赶着正月里,各宫宫人走动频繁,便是主子们也比往日宽和些,即便是宫女太监出去走亲访友,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一年到头,宫女太监们也就这几日能沾沾喜气,松快松快,何必跟他们太过较劲。
梁豆领了差事后几日就发现了一个异常。
外面搓棉扯絮的下着雪,梁豆急匆匆回来,在门口拍了拍头上,肩膀上的雪,阿七正端着茶盘出来,见梁豆回来,笑道:“你可回来了,瞧这一身的雪。”
“阿七,娘娘在里面吗?”梁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