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搁下茶盏,脸色不太好看,“哀家能帮什么忙,哀家说的话,皇帝能听吗?”
提起这事,太后脸色越发难看。
“何况,你要让哀家去跟皇帝开口,不就是让哀家去求他,哀家以后的脸往哪里搁,这事,哀家这边是无能为力,你要是有本事让皇帝答应,哀家倒佩服你。”
“太后?”
皇后早知太后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却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狠心果决,自己才提起这件事,太后就把话给说死了。
“这事哀家帮不了你。”
太后的心肠可比皇后想得冷得多,“你要是真想留下来陪哀家,就留下来,要是不愿,现在走,哀家也不会怪罪你。”
皇后面白如纸,她身上穿的是大红海棠纹织金妆缎的旗服,此刻这身喜气的衣裳却把她的脸色衬得越发难看。
皇后嘴巴蠕动,白着脸站起身来。
她到底顾及面子,没就这么走了,陪了太后用了晚膳,看了戏才回去。
皇后离去没多久,太后就叫人请了全妃来。
全妃进屋,先行了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靠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眼睛闭着,旁边两个宫女一个捶腿一个捏肩,太后摆摆手叫了起。
“太后娘娘,臣妾在家里也学过捏肩,臣妾给您按按吧。”全妃殷勤地走上前来,示意宫女下去,自己脱了指甲套,镯子,上手给太后按着肩膀。
太后眼睛虽然还闭着,到底比刚才脸色好看许多。
她道:“你知道皇后今日来所为何事吗?”
全妃眼里掠过一丝讥讽:“臣妾虽然不知,但也猜出一二,想来是为了乔嫔肚子里孩子的事吧。”
太后嗯了一声,睁开眼睛,“你确实聪敏,怪不得你额娘她们要让你进宫。”
太后侧过头看向全妃,“只是可惜你没本事,留不住皇帝的心。”
听得这话,全妃脸上涨得通红,一瞬间羞怒交加。
她从小自恃姿色,再加上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只有被别人夸赞的不耐烦的时候,却没想到进宫后,不但不得宠,还被太后这般奚落。
全妃蹲下:“是臣妾无能,叫太后娘娘您失望。臣妾也想过些法子,只是不知为什么,皇上他,他似乎对臣妾有些不耐。”
“这也怪不得你。”
太后低声含糊道:“皇后做出那等事,皇上岂能看得上……”
太后声音不大,全妃靠得近加上伺候太后有些日子,倒是能听得清楚。
她眼皮肌肉一颤,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那件事……
全妃有心想问,但太后已经岔开话题:“先前预备的人可妥当了?”
全妃压下思绪,笑道:“已经妥了,是工部郎中的女儿,模样跟那位有六七分相似,规矩什么的都教好了,家里人说,若是太后要让她进来,只管说一句就是。”
“这就好,趁着年初皇上有空,过几日叫她进宫吧。”
太后微微颔首,示意全妃上前,伸手在全妃手背上拍了拍,“皇后是个糊涂人,乔氏那性子分明是个烈的,何况皇帝对她看得紧,要去母留子也不易,与其养个养不熟的,倒不如挑个老实好拿捏的好。”
“是,您教导的有道理,臣妾先前还不明白,您这一点拨,臣妾就明白了。”
全妃奉承道:“还是您老人家比我们这些小的聪明。”
全妃几句话把太后奉承的开心了。
太后一高兴,就叫人开了箱子,挑选了十几匹绫罗绸缎赏给全妃。
长春宫。
皇后听着春和的回话,险些捏断手里的佛珠。
春和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有些发抖。
“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皇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好妹妹三个字极其重,像是要一口咬碎一般。
“娘娘息怒,全妃娘娘再怎么算计,终究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未必能成。”春和低声劝慰道。
全妃的事是让娘家人办的,纵然有心想瞒皇后,可皇后哪里是这么容易能瞒得过的。
“你说得对。”
皇后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佛珠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我记得咱们库房里还有些燕窝,你去瞧瞧还有多少。”
春和下去后很快回来,手里捧着两个红漆描金的匣子,“回皇后娘娘的话,燕窝都在这里,一共两斤,都是上等的血燕。”
“少了些,”皇后看着匣子,皱眉说道。
日暖道:“娘娘,这血燕少是少,可素来血燕难得,何况还是贡品,跟寻常燕窝不同。”
皇后道:“我知道,这点儿燕窝要是自用倒没什么,要是送人,却是有些拿不出手。”
日暖机敏,推测皇后心思道:“娘娘是想送给乔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