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宫女的确跟别处不同。
尤其是太后身旁贴身伺候的两个,腰纤腿长,面如桃花,眼如秋水,穿衣打扮也跟旁人不同,说是宫里的主子,也有人相信。
但这会子拿这两个人,来跟乔溪云比较,就分明是在折辱乔溪云了。
温妃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拿帕子握着嘴,道:“太后娘娘您这话,乔嫔听了只怕要心里不舒坦了,改明儿她要是闹到皇上跟前去吹枕头风,那可不得了。”
如意险些没气死。
这温妃什么毛病啊。
她们娘娘也不曾得罪过她,怎么就这么咬牙切齿的不肯放过啊?
太后脸色一沉,手里的茶盏豁朗一声搁在炕桌上,“不舒坦,乔嫔,你心里不舒坦吗?”
刘妃眼神带着幸灾乐祸的看向乔溪云。
皇后在旁闭口不言,仿佛聋了哑了。
顺妃、云妃倒是想说几句话,可看太后脸色,要是帮忙说话,保不齐反而太后要更生气。
云妃给乔溪云使了个眼神。
意思是让她忍一时风平浪静。
“臣妾怎会不舒坦?”乔溪云垂着眼睫,纤细浓密的睫毛在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
如果说先前她只打算跟太后场面上过得去,现在,她改主意了。
是太后又如何?
春家承恩公府上现在有几个能撑得起门楣的男人,皇帝又跟太后不亲,今日这回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您见多识广,自然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美人,像臣妾这等蒲柳之姿,哪里入得了您的眼。”
乔溪云微微笑道:“说起来,臣妾听说先帝爷时后宫里好些个环肥燕瘦的美人呢,只可惜臣妾没这个眼福。”
“大胆!”
太后听得后面那句话,气的手发抖,一抬袖子就将旁边的茶盏带的摔在地上。
那茶叶溅湿了皇后的裙角。
乔溪云好似被吓到了一样,匆匆跪下,“臣妾、臣妾是说错什么了吗?”
她眼眶泛红,一副可怜模样。
“好个狐媚子,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太后看到乔溪云的模样,就想起以前那些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乔溪云的年轻貌美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太后的眼睛。
“来人啊,拖下去掌嘴!”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嬷嬷就应了一声,朝乔溪云走去。
“住手!”
一把清冷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应声看去,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本该在上早朝的皇帝。
瞧见皇帝过来,皇后等人忙起身行礼,殿内乌央乌央跪下一片。
“都起来。”
乔溪云低着头,只见跟前出现绣着五爪金龙的靴子,男人身上的龙涎香也渐渐变得清晰。
“还愣着做什么。”皇帝朝乔溪云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白瓷一般,乔溪云怔了怔,就着皇帝的手站起身来。
“皇额娘,您的病才刚好,怎好动怒?”
皇帝在皇后先前的位置落座,对太后说道:“太医可说了,您这年纪,要忌大喜大怒。”
不知是否是乔溪云错觉,她总觉得皇帝是在讽刺太后年纪大了。
太后绷着脸,脸颊肌肉抽动。
她的双手抓着吉服上的蟒纹,“皇帝有心了,哀家这都是被人气的,乔嫔大逆不道,哀家要罚她,皇帝莫非是要为她求情?”
皇帝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清冷,像风吹过竹林,“皇额娘,乔嫔怎么大逆不道了,不如说来给朕听听,朕评评理。若是她真的犯上忤逆不孝,朕绝不姑息。”
太后嘴巴张了张,心里怒火中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还能冤枉她不成?!“
“皇额娘,您这话可寒了朕的心。”皇帝脸上带笑,眼眸却不见笑意地看着太后:“朕在您眼里,就是这等人?”
皇帝的眼神,把太后看得心生几分畏惧。
太后知道皇帝不是以前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加上也有把柄在皇帝手上,倒不好真闹翻,只好道:“皇帝多心了。”
全妃笑道:“哎呀,这都怎么回事,太后娘娘就是跟乔嫔妹妹闹着玩的,怎么大家都当真了。”
全妃一开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皇后也忙跟着笑着打圆场:“皇上,皇额娘这爆炭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她啊是个最讲规矩的人,也是个爱操心的,今日不过是一时着急,想给乔嫔教教规矩,这才可见皇额娘疼乔嫔呢。”
乔溪云心里暗想。
先前是她想错了。
这宫里岂止是温妃会说话了,这皇后娘娘也挺会说话的。
她正想着,就感觉到皇帝的视线看着她。
乔溪云抬头一看,跟皇帝的视线对上。
皇帝的眼神很温和,带着些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