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贵人顿时哑巴了。
她局促地看向贵妃,不知该怎么是好。
这件事,她哪里能做得了主。
何况,事情要是闹到皇上跟前,谁能有胜算还真说不定。
贵妃冷着脸,她看了看乔溪云,又看向皇后。
“好一个皇后娘娘,果真是菩萨心肠,既然如此,那这事且瞧在您的面子上算了,可若是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咱们走。”
她转身甩了下袖子,那袖子险些摔在皇后脸上。
皇后眼睛眨也不眨。
春贵人等人也连忙跟着走了,哪里还顾得了先前什么花苞的事。
御花园一下走了这么多人,霎时间清净不少,只听得枝头鸟鸣,流水淙淙。
“多谢皇后娘娘。”乔溪云对皇后福了福身。
皇后上下打量她,“你没受伤吧。”
“没有。”乔溪云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颤抖,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皇后柔声说道:“今日这事也怪我无能,护不住你,让那贵妃跋扈嚣张,任意用刑。”
“不怪娘娘您。”
乔溪云摇头道,“您能赶来帮臣妾,臣妾心里已经感激不尽。臣妾明白,现如今这种情况,娘娘您也难啊。”
皇后听了这话,几乎把乔溪云引为知己,她深深地看了乔溪云一眼,张了张嘴,道:“这宫里只有你明白本宫的难处。如今贵妃还肯卖我几分薄面,他日刘嫔生下皇子,本宫不知该如何自处。”
乔溪云适当地红了眼眶,露出伤心神色。
皇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便转身离去。
乔溪云险些被罚的事,很快就在宫里头传开。
十五这日,皇上按着规矩到长春宫。
皇后早就让御膳房按着皇上的喜好送来一桌子好菜,凤尾鱼翅、 红梅珠香、 宫保野兔……
一道道美味珍馐摆到桌子上。
春和等人在旁边伺候。
皇帝手里拿着筷子,不过是随意吃一两口莲蓬豆腐,跟前的菜是一动也不动。
皇后用的不是滋味,便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凤尾鱼翅,“皇上,您不是素来爱吃这鱼翅吗?您尝尝御膳房的手艺可还好。”
皇帝眉头皱起,也不动那鱼翅,只是道:“朕一向不爱吃这些。”
“怎么会?”皇后惊诧地瞪大眼睛,“以前太后经常说您爱吃……”
皇后说到这里,反应过来了。
以前皇帝是跟着太后吃的,太后吃什么,他就只能吃什么,哪里有他置喙的余地。
皇后尴尬地一笑,“是,是我糊涂了,既然皇上不爱吃,那就叫人撤下去吧。”
“不必了。”
皇帝放下乌木镶金筷子,拿起帕子掖了掖唇角,“朕用好了,今日还有些折子没看完,朕先回去了。”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皇上!”皇后急忙出声喊住他。
皇帝疑惑地看向她,眼神似乎在问还有什么事?
这些年的委屈,心里的不甘,空有后位却无实权的害怕……
百般情感糅杂着涌来,冲刷在皇后的心头上。
她沉默片刻,却是突然说道:“皇上若是得空,不妨去看看乔嫔吧,这些日子她受了不少委屈,臣妾看着都心疼。”
“乔嫔?”
皇帝心里一动,面上却露出些许不耐神色,道:“朕知道了。”
皇帝很快带着人走了。
他这一走,这长春宫一下似乎少了人气。
膳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好酒好菜,皇后却没了食欲,她拿起筷子,环视了一圈桌上的菜,又放下,“都撤下去。”
“娘娘,您这都没用几口。”春和心疼地说道:“要不奴才给您盛一碗燕窝粥吧。”
“不必了,我没这个心情。”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
她只盼着乔溪云在皇帝心里能有些许分量,如此以来,至少还能扳回一城。
“乔嫔被贵妃罚跪的事,你怎么没跟朕说一声!”
皇帝沉着脸,周围萦绕着冰冷的气息。
李双喜双膝跪下,“皇上,是奴才自作主张,奴才以为乔嫔娘娘到底没真被罚,不算大事,便,便没告诉您。”
“你以为,你以为……”
皇帝把手背在身后,眯起眼睛看他,“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擅作主张!!”
李双喜摘下顶戴,砰砰磕头,“皇上,是奴才糊涂,奴才知错。”
皇帝黑着脸,抬脚踢了他一脚:“你少跟朕装蒜,你不就是怕朕会为了乔嫔坏了计划吗。”
李双喜顺着他那一脚滚了出去,又赶紧爬起来跪好,“皇上是英明之主,奴才怎会这么糊涂。”
皇帝瞧他这模样,真是没好气,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最后他没好气地喝道:“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