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人扯了扯唇角, 冷笑着说道:“您还别说,乔嫔这人是向来不犯错,这一犯错就犯了个大的。她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干涉朝政,跟皇上说要严惩贵妃的阿玛, 你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刘嫔心里微动。
这原因她还真不知道, 自从搬到了永寿宫,刘嫔的消息就不怎么灵通了,乔嫔被罚还是称心出去走了一趟偶然得知的, 具体原因她是一点儿不清楚。
乔嫔居然这么大胆?
这可跟她往日的脾性不太一样。
刘嫔正思索着,就听见有人低声说道:“贵妃娘娘来了。”
殿内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贵妃被宫人们簇拥着走进来, 她打扮如常,依旧是满头珠翠, 可今日眉梢眼角却是带着春风得意。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贵妃落座后才点头,唇角露出些笑意,“都起来吧,我今日有些事来迟了,叫诸位姐妹久等了。”
“怎么会?”
孙贵人忙道:“贵妃娘娘,是我们来早了才是,这会子还没到请安的时辰呢。”
刘嫔也道:“我们是无事人,没什么可忙的,您跟我们不同,这么大的六宫要您操持那么多事务,您晚些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换成是我们这些人,不知忙成什么糊涂样了。”
贵妃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她笑道:“你们倒是好巧的嘴,今儿个莫非一个个嘴巴抹了蜜不成,把本宫哄得快找不着北了。”
“说起来,今日确实是好日子。”
春贵人不甘落后众人,身子前倾,奉承道:“那谁今儿个不是不在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皇后今日却是来的比往日早了些。
她脸上上了脂粉,可眼下的青黑却是压不住的,很明显,皇后昨晚上可没睡好。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这么憔悴,莫非是身子不适?”
贵妃揣着明白装糊涂,关心地问道。
皇后脸上露出个平和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昨日雪大,下了一整夜,我被吵的有些睡不着罢了。”
“是吗?昨晚上有下雪吗?”
贵妃环顾众人,笑得颇为妖娆妩媚,“我昨晚上一夜好梦,怎么没听见什么雪声呢?”
“昨夜确实下了雪,”温妃道:“今早起来推窗一看,外面三四寸厚的雪,怪吓人的,想来是贵妃您不留神就没发现罢了。”
“估计也是。”
贵妃摸着额头,笑道:“我这人啊,近来事情忙得脚打后脑勺,又要管理六宫,又要照顾格格,刘嫔,别说下雪,便是下冰雹我也听不见,这几日一碰上床,我就睡熟了。”
“可见娘娘好福气。”
春贵人意有所指地说道:“旁人想睡得这么香都没这福气呢。”
皇后唇角沉下,她双手带着的指甲套刮过衣裳上的暗纹,轻而尖锐的一丝声响,只有周围伺候的人才能听得见。
“春贵人爱说笑。”
贵妃笑着喝了口茶,好似不经意一般扫过乔溪云的位置,“对了,乔嫔今日怎么没来?莫非是睡死了,起不来?”
她一问起乔溪云,众人就不禁互相交换起眼神来。
皇后压着怒气,平淡地说道:“她糊涂,说错了话,被皇上责罚,禁足一个月,贵妃难道不知道吗?”
贵妃拿帕子握着嘴,瞪大眼睛做出惊讶状,“臣妾还真不知,这乔嫔妹妹是说错了什么话,皇上怎么责罚的这么重?往日皇上对乔嫔可是疼爱有加啊,皇后娘娘您可得多劝劝皇上,得多怜香惜玉才是。”
皇后心里只如针扎一般,说是如芒在背也毫不夸张。
贵妃分明是在阴阳怪气,明知皇上说话是一言九鼎,没有挽回的余地,也早知道内情,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皇上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这些后宫女眷,还是少插手的好。”
皇后绷着脸,挤出一句话。
贵妃不禁笑出声来,她笑得前仰后伏,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疼,周围的人不知所措,有些瞠目结舌。
“哎呦,我的肚子,可差点儿笑破了。”
贵妃捂着肚子,拿帕子擦拭眼角,“皇后娘娘说的可真对,这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大家可都听好了。”
所有人都连声道是。
皇后面沉如水,身上气息冰冷压抑。
请安闹了这么一回,皇后也没什么心情,跟往常一样关心几句刘嫔,就叫散了。
春和等人面对心情不佳的皇后,都有些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春和硬着头皮上前道:“娘娘您喝杯茶,消消气。”
“喝什么茶,我现在哪里有喝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