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衍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个画面。
小黄也不认生,听见有人走近,一扑一扑的跳过去,蹦到陶子衍的脚面上。
陶子衍刚才带着气出门,跟朋友在酒吧喝了几杯,反应有点迟钝,那团黄色东西伸出湿滑的舌头在他拖鞋上舔了半天,他才发现那居然是个活物。
有洁癖的人基本都受不了家里有掉毛的东西,陶子衍也一样。
小黄被一脚踢开,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去老远,原地打了个滚,它以为是主人在跟他闹着玩,没事狗似的站起来还要跑回去。
江亦生怕陶子衍再踢它一脚,赶忙跑上前给小黄捞起来抱在怀里。
出门一趟家里竟多了个活物,陶子衍指着江亦怀里那团毛茸茸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江亦自知理亏,没什么底气的小声解释:“院子里捡的,大概是小区里的流浪狗生下之后遗弃的。”
“扔出去!”陶子衍沉声命令道。
小狗像是感知到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命运,在怀中哼唧了一声。
江亦心软的不行,露出为难的神色。
“快点!脏死了。”陶子衍不耐烦的催促。
按照陶子衍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要是不同意小黄留下,江亦是看不住的。可跟小黄玩了一晚上,都有感情了。
江亦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跟陶子衍商量:“我想养行么,明天我就准备个笼子,保证不让它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弄脏家里。”
“它这么小,扔出去活不了的。”
“我保证给它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当做我留在这帮你的交换条件可以吗?”最后这句话他是羞于说出口的,感情不是明码标价用来交换的物品,可江亦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能说服男人的理由了。
陶子衍还是没有表态。
小黄两只前爪不安的抱紧江亦的胳膊挠了几下,锋利的爪尖在皮肤上留下了几道白痕。
江亦跟陶子衍一起长大,生活在一起快十年,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也懂的用什么法子讨好最有效,原来……也做过。
吸了口气,放低了姿态,抬眸看向陶子衍的眼神落寞中掺了点祈求:“言哥,我真的想养。”
江亦这声“言哥”一喊出口,陶子衍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叫嚣着,兴奋着,让他把面前的小白兔狠狠的撕碎,揉捻,占为己有。
陶子衍的胸口烧的厉害,理智和本能在他体内博弈,他不敢回应,生怕一张嘴就泄露了内心汹涌的欲望,径直走上了楼。
激动的不是只有陶子衍一个人,他走后,江亦坐在地板上恍神了好久。
他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了。
高中时,陶子衍的朋友总嘲笑他是小跟班,跟屁虫,陶子衍偶尔也会跟着一起故意逗他,让他喊声言哥听听。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为这个自己独享的称呼窃喜,言哥,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他是唯一的是特殊的,
江亦对这两个词有着谜一样的执着,因为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这丁点的例外,就足以勾的他奔向那个危险的怀抱,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义无反顾。
直到一次事后,陶子衍去洗澡,他误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一声软软的言哥。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并不是独属于自己的称呼。
是啊,连人都是替代品,称呼又怎么配独享。
第16章 抢救
睡前刘嫂过来帮忙换药,斟酌再三,问出了这几天的疑惑:“先生,少爷是不是哪惹您不高兴了?”
江亦沉默,不知道怎么开口。
刘嫂拿剪刀拆开纱布,看见江亦掌心伤口,心疼的不行:“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孩子,少爷性子是强势霸道了些,但这几年也是把您放心尖尖上疼,怎么会……怎么又闹成这样……我想不通。”
刘嫂怕眼泪滴在伤口上,急忙扭头用袖口擦掉。
江亦坐在床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刘嫂头顶若隐若现的几根白发,左手抚在刘嫂肩头安慰:“刘嫂,别哭。我们没吵架。”
刘嫂哽咽道:“那是为什么啊,先生,这刚结婚,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不能这么过下去啊……”
江亦知道这是心疼他,陶子衍失忆这件事能瞒得住外人,却瞒不住家中这些朝夕相处的人。
“刘嫂,他前几天撞到头,现在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刘嫂面露错愕,涂药的棉签重重按压在伤口上。
“嘶”江亦疼的绷紧头皮,手也不自觉颤了一下,可仍然选择先安抚她:“刘嫂,我们保密好不好。先别跟父亲那边说。”
他知道刘嫂一定会答应的。刘嫂在陶家管家几十年,除了本分还更重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