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又端起这股清冷疏离劲说话呛人。现在的江亦总是一两句话就踩到他的禁区,让人压不住火。
心底那点愧疚被丢到脑后,陶子衍卸下了散漫表情,恼羞成怒:“室友关系?不是床伴吗,别美化自己的身份,你恐怕是忘了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下次我有需要的时候,别再给我装得三贞九烈的。”
吵架方面,江亦向来嘴笨。更何况陶子衍有心羞辱。
切切实实存在的过去,江亦无从辩驳,脸色涨的通红。三年的记忆差,那不堪的过去,如今都成为爱人捅向他心口的刀子,刀刀见血。
“怎么,不牙尖嘴利了?”江亦站着,陶子衍坐着,气势上却没有落后半分。
“是不是以为自己手中捏着筹码,有资格站上谈判桌了。哼,江亦啊江亦。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蠢。”
是的。江亦心中认可陶子衍最后的这句评价。
他不蠢他在听到男人叫自己来书房的目的后会暗暗窃喜,以为有了希望。他不蠢他会站在原地任人奚落。
或许听多了,心彻底被伤透,就会舍得离开了吧。江亦心想。
一个人的架吵不起来,不激怒陶子衍很简单,调整好心态,把眼前的人跟自己的爱人剥离开,只当他是几年前那个混蛋对待。
下午的书房,还是一人占据一个角落,空气却无端冷的人起鸡皮疙瘩。
任由陶子衍再弄出什么动静,沙发上的人都无动于衷。打火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江亦入定似的岿然不动。
陶子衍不满,将笔电重重合上,磁性的嗓音压低了几分:“你是故意的?”
江亦看数据看的入神,平淡道:“我说话你挑刺,我不说话你又不满,到底是谁在找茬。”
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陶子衍被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胸口都跟着剧烈起伏了几下,摔门离开:“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门关上后没多久,楼下就响起了发动机刺耳的轰鸣声,出门了。
第15章 替代品
人都走了,江亦也不想再呆在被陶子衍搞的乌烟瘴气的书房。低头嗅了下领口的尼古丁味道,有些刺鼻,江亦回到自己卧室简单冲澡换了身衣服。
医生是没有休息的,虽然他人在假期,没有手术。但是科研资料,手底下带的学生的论文,近期患者的病历都堆积着等他一样样的看。
家里是没有第二个书房的,这套婚房装修的时候,陶子衍特意跟设计师交代只预留了一个书房,办公时间都要跟他黏在一起。
江亦没有躺床上看东西的习惯,医学资料缜密严谨,注意力不集中是对患者的不负责。想来想去,后院的小凉亭最合适。
院子里栽了一棵梨树,现在四月,正是开花的季节,洁白的花瓣一簇簇立在枝桠上,空灵飘逸,五角星的红褐色花蕊在春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曳。
这棵树是去年新房装修好那日,陶子衍握着他的手一起填的土。
江亦小时候的那个家,院子门前就有一棵大大的梨树,母亲那时候还没有生病,带着他在树下,冬日赏雪,夏日纳凉,那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陶子衍当时说,四月结婚最好,梨花一开落在发间,他们才算共白头。
江亦站在树下仰头往上看,满目洁白,沉浸其中。一阵风吹来,花瓣裹挟着馥郁的香气打着旋悠然落下,擦过眉眼,滑过鼻梁,零零散散的铺了一地。
刘嫂透过落地窗,见江亦在树下站了半天,叫人挪了个藤椅过去,上面还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江亦难得享受了几个小时的清静,直到太阳下山,看不清纸上的字,才准备收拾东西回屋。
“哼嗯……”
江亦侧耳仔细分辨,声音是围墙方向传来的,听起来像是宠物幼崽虚弱的叫声。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看书太沉浸,竟然没注意到。
夜间的风凉,江亦拢着领口绕到外墙,循着微弱的动静找发声体。一只通体黄色,毛还没有长长的小狗崽躺在草丛里边发抖边哼唧。江亦四处看了一圈,没有狗妈妈, 应该是被遗弃的。
傍晚温度低,小狗怕冷,叫声越来越无力,没人管恐怕都活不过今夜。江亦呼吸顿了顿,脱下外套小心的将它包裹起来,双手捧回家。
厨房里有鲜牛奶,江亦稍微了一下。小狗饿极了,盆底都舔的干干净净,小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江亦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可惜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没有机会养。
小黄吃饱了也不打蔫了,对这个救命恩人特别好奇,绕在江亦脚边撕咬着他的裤腿,一人一狗在客厅玩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