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染的脑袋抵在膝上, 规律地一点一动,惹人手痒。
“摸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
明亮的眼睛将沉寂如死水的墨瞳撞出涟漪, “手都伸一半啦, 还是说没有兔兔脑袋好摸吗。”
说着,云知染点燃了自己的好奇心,自己抬手摸了摸头顶。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呀?
唔……不过兔兔爪爪也没办法摸到脑袋就是了, 不能比较。
出神间,温热的掌心抚上头顶,云知染微怔。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慢慢传遍全身, 一整天奔波费心的疲惫一扫而空。
紧绷的神经似乎同样受到了安抚, 让人心忧的烦恼荡然无遗。
好舒服!
好想瘫瘫——
咕噜。
一只无力的云知染落入了怀抱。
江丛靡哭笑不得:“坐好。”
说是这么说, 可江丛靡没有放手,云知染也没有动, 反而因为体验了一把从未有过的感觉, 舒舒服服地赖在了江丛靡怀里。
“还是兔兔好,你之前都不会让我自己回窝的。”
江丛靡深吸了口气, 缓缓吁出。
云知染贴着江丛靡, 首次以人形切身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 他能够听得见每一声跳动,是健康的证明。
“江丛靡,你身上越来越热了。”
“会吗。”
事实上江丛靡比谁都清楚原因。
见云知染满脸新奇不愿动的表情,江丛靡移开目光决定速战速决:“知知想去哪儿休息?”
“我说着玩啦。不过江丛靡,你不会中毒了吧。”
身体越来越热了!
云知染挪回大石块上坐好,仔细端详。
脸色还好,脖子……呼吸正常,再后面——
“哎,怎么走了。”
云知染眨巴眨巴眼睛。
看不到人,他转头去看自己的院子。
院子当时是按照云知染的意愿布局,栽种的他喜欢的品种。因为没有考虑过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类修士进入,选取的灵树灵花不问用途用处,云知染喜欢就好。
疑点转移到满院子的灵植上。
他搬了哪个含有毒性的东西进来吗。
兔兔沉思。
庞大的神识在做繁琐的事情上才格外显得出高效,同时间快速盘查过每一枝,得出了全部安全无毒的结论。
更奇怪了。
“为什么背着我站,真的没事吗?”
“无事。”江丛靡努力散热量,信口胡编,“忘记吐纳,憋的。”
云知染:“?”
出大事!
好像把脑袋整坏了!
观察了半天,看江丛靡神采奕奕健步如飞的状态,云知染姑且将忘记吐纳的事情放到一边没有刨根究底,对江丛靡来说算得上有惊无险。
事件接二连三发生,每一件都刺激着江丛靡自己的修为问题。
柴荒和夜惊闹出来的大动静已成事实,江丛靡这个名字放出去,短时间内会起到威胁和忌惮的作用。可一旦时间过长,他的不露面反倒会成为整体魔修的软肋。
他懒得关心全体魔修的地位问题,但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柴荒和夜惊走上他的老路。只要他不出面,他们两个合体必定首当其冲受到小正道们的讨伐。
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小正道手上都有些什么天生克制魔修的好东西。
啧。
麻烦。
虽说这般说,魔修的问题只占江丛靡认真开始琢磨修炼的很小一部分。
更大的问题出在云知染身上。
闻所未闻的天道化身……
这些日子江丛靡一直留在府邸里调息领悟,云知染时常会陪在旁边,直到江丛靡入定或休息才会跑开。其中有两次提前结束参悟,江丛靡都发现云知染不见了。
不是单纯的离开府邸,而是一点点气息都找不到。就连他故意附在云知染身边的魔气都会跟着烟消云散,好像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一次次的印证着天道二字,一次次浇灭心存的侥幸。
—
江丛靡只能靠自己修炼,云知染帮不上忙却也没闲着。气运之子的重新筛选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云知染隐匿着身形注视着钟景。
怎么看怎么像这个人。
他记得最开始碰到大冤种时,钟景好像就在。
这么想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根本没有感应错误,气运之子的确在他去的那片地方。只是排除了江丛靡,正确的应当是钟景才对。
“阁下还不愿现身吗。”
山崖上,钟景望着虚空,出声问道。
适才起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被窥探,可本能告诉他,隐藏起来的气息对他没有恶意,单纯地像是来看看他。
教人盯着,却没有多少不适感。
他出声询问,更大的出于好奇心。
秘境一事过后,前辈们对于江丛靡的忌惮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许多闭关的大能纷纷出关。光是他们壇江宗短时间内便有三批前辈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