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见,薛泽霖看着更成熟,说话依旧是温文尔雅,很让人舒服。
夏知瑶这才知道他们刚交往两个月,正处于热恋期,心里替他们高兴。
叙了会旧,送走余欣,夏知瑶在重症监护室的走廊慢慢踱步,准备去隔离室穿防护装备。
隔着纤尘不染的玻璃,她偏过头,看见程北谦躺在病床上醒了过来,正一眼不眨看着她。
她心跳骤然加快,在走廊上一边看着他,一边大喊医生。
医生护士井然有序进病房查看程北谦的情况,在里面检查了四十分钟,确定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安排进了普通病房。
程北谦昏迷了十天,伤得太重,暂时还不能说太多话。
他醒过来后眼睛一直追随着夏知瑶忙碌的身影。
一个小时后宋海英带着小儿子来了医院。
夏知瑶不好再待在病房,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小儿子在屋里叫了声哥哥,就犹自出来了。
上次见程北谦弟弟还是五年前,身高只到她肩膀,如今竟是比她还高个脑袋,模样跟程北谦有六分像。
大约是年纪还小,眼眸带着稚嫩的少年气。
从他外形,夏知瑶似乎能窥见一丝程北谦年少时的样子。
察觉到她的打量,少年侧头看她,跟小时候一样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倒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你今年读高中了?”夏知瑶问他。
少年脊背抵在墙面上,慢慢站直身体嗯了一声,又察觉似乎不太礼貌,垂眸说:“高一。”
虽然才短短几次相处,夏知瑶看得出他内心是有些孤僻的。
站在他的角度,从一出生没有父亲,而哥哥又自小不待见他。
然而他却不知,在哥哥的记忆中,因为他的存在,哥哥被母亲放弃。
俩兄弟都不善言辞,日积月累的隔阂更让他们无法吐露心声。
宋海英在病房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出来,特意避开夏知瑶的视线抹了下眼角。
母子之间芥蒂太深,能这样独处两分钟对宋海英来说,已经很满足。
她拉住夏知瑶的手,温声说:“我请了护工,今天就会过来,我就不经常来探望了,可能要辛苦你。”
“没事。”夏知瑶也不知以什么心态面对宋海英,回应道:“阿姨有事就先去忙吧。”
宋海英看了一眼虚掩的病房门,对小儿子招了招手。
少年低头说了声:“再见。”
夏知瑶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情绪翻涌,平复好后推开病房门。
听到动静,程北谦躺在床上偏头看过来,见是她,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她走哪,他就看哪,像不认识一样。
醒过来后他情绪一直都很平静,其实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毕竟一度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会见到她回来,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了几分。
“想不想喝水?”夏知瑶走到病床前问他。
她连着两周没休息好,黑眼圈严重,脸颊消瘦,若不是她气质清雅,这么看过去她倒像是个病人。
窗外阳光明媚,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通透的光芒落在他苍白脸庞上,映得五官深邃,只是唇色过于煞白。
他睫毛颤了颤,投下一片暗影,半晌抬眸,竟是红了眼眶。
他身体还很虚弱,说一两句话都费劲,鼻腔嗯了一声。
夏知瑶没问他怎么了,抿着唇去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喂到他唇边。
他眼眶红得更厉害,张开嘴喝水时,唇都在发颤。
夏知瑶借着明媚阳光,将他仔细看了几眼。
时隔五年两人第一次同处一室,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痕迹。
但夏知瑶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被磨平了不少,看她的眼神克制温情。
若是放在以前,此刻一定会毫不客气把她拽到怀里,不会考虑她愿不愿意。
一杯水他喝了一半,嗓子艰难地说了句:谢谢。“
水杯刚放下,何沁泽跟宴鸣抱着好几束花来看他。
夏知瑶接过花放在桌上,给他们一人冲了杯咖啡。
宴鸣话最多,笑嘻嘻说:“第一次送男人花,你别介意啊,再说了送水果,你这胃被子弹穿孔也吃不了啊......。”
何沁泽毫不客气一巴掌拍过去,“就你会说话。”
其实他们知道宴鸣才是最细心的人,借着打哈哈总能把人情绪调高。
男人们不适合互诉衷肠,就适合插杆打诨表达彼此的情意,好友化险为夷他们心情实在高兴。
夏知瑶正要出去,宴鸣叫住她:“夏小姐,你坐下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指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