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将那荷包握在手心里,想起四年前他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的模样,心骤然发疼,哭得也有些越发不可收拾。
“怎得还哭......”
周沅没了辙,只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过去。
驱舌而入,缠绵深吻。
交缠喘息间,听他道:“嫁给孤,成吗?”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周沅身上到底还有毒缠着, 入夜后又开始剧痛袭来,他自是不会告诉人多疼,只等苏悠进殿时, 才发现他原本干爽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了, 虚脱得睡了过去。
好在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之前, 妙惠师父赶了回来,连服用了三天解药,才将毒都给解了。
如此修养几天,整个人的起色也好了很多。
这日, 苏悠在书房选书籍, 秦怡儿忽然派人来了。
因为荣国公与五皇子勾结, 而秦舒又与荣国公之间有牵连,谋反一事也遭了牵连,虽未斩首但一家人都落了大狱, 秦怡儿忧心过度,刚怀上两个月的胎又流了。
本该在宫里好好修养, 却实在等不及, 来找了苏悠。
她的面色惨败如纸,走路都需要侍女扶着:“苏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苏悠目色淡淡,与之疏离开:“秦妃娘娘不该来找我, 秦大人自己的选择, 怨不了别人。”
“苏姑娘误会了,我来并不是要给父亲求情的。”秦怡儿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苏姑娘帮忙.....让我见一见五殿下。”
苏悠不解:“为何要见他?你不怕圣上知道你们过往?”
秦怡儿笑笑:“后宫与前朝无异, 一旦失势,便无人在意。苏姑娘放心, 我自不是那般糊涂之人,只是有些话,想亲自问问他。 ”
秦家落到今日这副田地,确实与五皇子脱不了干系,不管是过完还是现在,苏悠知道秦怡儿内心必然是煎熬至极,听她这般说,她有些不忍心。
但见五皇子一事,终究是要问过周沅。
周沅执书瞧着,神色淡然,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让她去吧,孤吩咐人看着她就成。”
苏悠:“嗯,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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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惠帝的本意是将五皇子贬为庶人将其流放或是幽禁余生,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周沅处理,便暂时囚在冷宫。
冷宫不比月华宫,就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年久失修杂草丛生,枯井院里鼠虫肆意爬行,一股腐烂的气味弥漫着。屋内也没好到哪里去,四处屋顶洞穿,阳光漏下,能清晰地看见那些飘荡在光底下凌空飘荡的细碎尘埃。
伫立枯枝上乌鸦时不时叫两声,屋里的人仿若不闻,蓬头垢面,死气沉沉。
不知多久,院子小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领路人的声音传入了屋内:“娘娘,您小心。”
原本一脸死寂的人倏然握紧了双拳。
秦怡儿没有进去,只站在院子外,她牵唇轻笑,笑得苍凉至极:“昨宵春梦,今朝冷宫,这一晃,竟是过去了五年。”
“如你所愿,秦家落败了,这五年里我也过得无比的恶心。但一想到你都没死,我便也咬牙撑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着有些虚弱:“你母妃对我处处打压,恨不得我死,而你负心无情,为了皇权不择手段,连我秦家也不惜利用,你的心……难道就不会有些许的愧疚和不安吗?”
里面的人良久都没应声。
秦怡儿谑道:“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有后悔的时候,若重来一次还是会选择如此……但我绝不会再回头。”
枯枝上乌鸦停了声,她抬头望了一眼,忽尔释怀一笑:“周策,你时尽运尽了。”
白晃晃的日光从屋顶洒落在周策的脸上,脸色死气的青白,他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耳朵里却全是少女弯眉朝他走来唤他“策哥哥”的轻脆笑声。
随着门撕拉合上,像是梦境被挑破,那道日光也逐渐消失。
是啊,他时尽运尽了。
日落时分,冷宫起了一场大火,由于位置偏僻,等人发现时,囚禁周策的屋子已经烧塌了,禁卫将尸体捞出来时,在屋角处发现了一个盛油的陶瓷灌,盘查之下发现是后宫秦妃之物。
嘉惠帝派人去后宫问罪,秦怡儿也已经悬梁自尽了。
苏悠听闻这消息时,心中不免有些悲悯,盯着面前那微弱的烛台愣神了好一会儿。
周沅瞧着她,宽慰道:“你又何须自责,这样的结果于她,未必不是成全。”
派人随着秦怡儿去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秦怡儿的目的,但他没有插手阻止,反而由他们自己选择。
苏悠低眉:“我只是在想,很多事情一旦作了选择,便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