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最近在准备考一个语言证书,学校这里的事情也特别多,每天大提琴的练习都不能落下,我怕回家了之后,串门走亲戚什么的,可能没办法兼顾……所以今年寒假就不回去了,你看行吗?”
年文文在那头的话音微滞,好一会儿才问她:“除夕也不回来啊?”
“嗯,也就是这一次,”司璇说到这儿,嗓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那儿,不自觉就勾出了一点鼻音,“但是开学之后,周末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回来的……”
年文文在她话音落后,似乎是极轻地叹了口气,又害怕被她听见。
好在下一秒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好,那妈妈知道了,学校那边你真的走不开的话,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爸爸那边我会先跟他打个招呼,你到时候再打电话给他,要不然他乍一听到,准要跟你发脾气,知道了吗?”
“知道了,”司璇小声应,过了一会儿又道,“谢谢妈妈。”
年文文“嗯”了声,像往常一样又嘱咐了她几句“按时吃饭”和“生活费不够就找妈妈要”,最后问她:“前两天妈妈刚晒了酱油排骨,到时候晒好了,要不要寄一些出去给你?”
“不用了吧,我们寝室也不能……”司璇刚想再提醒年文文寝室不能用违禁电器的事,紧接着就想到她不久后将在谢景濯家开展的孤岛生活,口风顿时急转,道:
“好啊,那妈妈你到时候寄排骨的话,可以不可以再给我塞一点鱼饼和鸭舌?”
“可、可以啊……”年文文听到她说“好”,嘴上不自觉磕巴了一下,这会儿的诧异简直比刚才听司璇说过年不回家还要再多一些。
她之前也总想给她寄点什么出去,但每次都会被司璇用各种理由回绝,像这次这样不仅一口答应、还主动要求她多寄一些的情况……几乎是没有过的。
“嗯,谢谢妈妈。”司璇听出她话音里的惊喜,心下跟着松快不少。
大概是想到要寄东西,年文文再往下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思,没两句就主动跟她挂了电话。
只不过第二天,还没等司璇主动打电话跟司良哲交代,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钟,司璇在朦胧的睡梦中猜测他知道自己过年不回家可能是真的气坏了,竟然一大早就先发制人。
于是接起来的时候心里跟着发虚:
“喂,爸……”
“司璇,我看你是长本事了,现在还没开始工作过年就不回家,等你以后拉大提琴满世界地跑,我是不是三五年都见不着你一回?”
作者有话说:
璇崽家里人都不坏的!
第25章 BWV 1011,In C Minor:Prelude
司良哲开头这一嗓子就把司璇给震住了, 好半天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解释:
“不是,爸, 我现在正准备法语考级呢, 一个寒假都够我从A1学到A2了,而且妈妈也答应……”
“考法语?你什么时候还打算去法国了?你们刘教授不是让你保申音的研?”司良哲打断她的话,原本打电话还只是想稍微教育她一下,谁知道司璇第一句就给他整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司璇被他连将三军,在床上头疼地闭了闭眼, 只庆幸今天是周末,寝室里就她一个人。
下一秒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爸,你也别急着训我,别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到时候真考上了法国的大学, 您还能拦着不让我去读?刘教授也是以前让我保本校的研, 现在有能力去更好的, 他当然高兴我去啊……”
“我是气这个?我是气你现在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都有主意了,大事小事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你就说说这事儿,你妈知道吗?你提前告诉她了吗?你是不是也打算像这次一样, 等录取通知单都到手了, 再来个电话通知我们?”
司良哲越说越来气,嗓门跟着一路走高, 震得手机都微微发颤。
司璇没吭声, 不是因为不服气, 而是司良哲字字句句都把住了她的脉门, 她自认理亏。
巴黎国立那件事,除了刘松山和谢景濯他们,她谁也没告诉。
而且确实,也不打算跟年文文讲。
这个念头就像水下的暗流,在此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只是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做了。
司璇也不明白这是她迟来的叛逆期还是什么,只是觉得把她的每一点想法仔细收整好、藏在不愿意让人看见的某个角落——
这件事本身能带给她安全感。
那头司良哲听她没了动静,也怕自己话说重了,语气稍缓,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