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安定心神,抬手下意识的抚着心口,隔着一层衣衫感受着胸膛处的温度和心脏的跳动。
白礼卿微微闭目,在漆黑的屋内沉默无声,再睁眼时一滴泪落到棉被上,不知是何时让眼泪打湿了脸庞。
待他完全从梦魇中走出来,看了看窗外院中的光芒,忍不住披上外袍下了床,拿着东西出了房门。
诸如此类的噩梦,也并非第一次碰上,以往白礼卿只能独自承担这一切,可这一刻,他很想见一见苏若。
不需她多做什么,只需出现在他面前即可,让他好好看看,让他能够确信,如今他还是在她身边的。
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到了叶凌的房门前,白礼卿却又犹豫了,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叹了口气,就算近日师尊对他多有包容,他也不该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她的清净和休息。
他正要转身离去,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苏若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白礼卿有些吃惊的喊了一句师尊,便没了旁的话语。
苏若却好似察觉到什么,主动带着他进了屋,拿着离魂镜从叶凌的身体里出来。
白礼卿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让她进入了傀儡之中,两人离开了叶凌的房间,以免打扰叶凌休息。
并肩走在院中的小径上,白礼卿无比庆幸当初租宅院时,选择了这个面积较大的,很想就这样一直和苏若这样走下去,走到天幕启明,走到日落西山,直至他时间和生命的尽头。
“为什么去抓玉环妖用了那么长时间?”苏若没等到白礼卿先开口,便主动开口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白礼卿解释道:
“碰上了邪魔,应当是它操控了青彩。”
“我本想追上去,但它逃窜的速度太快了,只得放弃。”
何况,邪魔虽然被镇压了这么久,但也不代表就能任他揉捏,他就算追到了,只有他一个人,也拿它没有办法。
听见他遇到了邪魔,苏若就担心了起来:
“你没事吧?心魔……”
上次就是因为邪魔牵动了他的心绪,扰乱了他的定力,让心魔有了可乘之机。
这次半夜来找她,估计也是受了影响?
白礼卿微微摇头:
“您放心,我没事。总不能在一件事情上吃两次亏。”
“只是……”他话锋一转,苏若停下脚步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白礼卿只犹豫了一瞬,便释然了,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说了好了。
左右不过是又在苏若这里多了一个让她调侃自己的事情。
他想将自己的担忧传达给她,想告诉她他有多么害怕她会嫁给别人。
想让她知道她对自己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也想再次亲口告诉她,他到底有多么的爱她。
情深义重,生死不渝。
“我做了个噩梦……”白礼卿的声音放轻了些许,慢慢的开口,“我讲了,您可不能笑话我。”
苏若跟着他缓慢的脚步慢悠悠的向前,路径旁的落地石灯照亮了小径,却让他们被黑夜遮掩,苏若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点了点头。
“大抵是昨日师尊与江景沐假成亲的事情影响到了我……”
他开始讲述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感,苏若也听得认真,其实心里隐约是有些猜到的。
他半夜找到自己,又说了噩梦,她便有直觉这噩梦可能和自己会沾点边。
只是想不到她会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才会让白礼卿评价为“噩梦”。
听完白礼卿的话,苏若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她以前通过读心术听他心声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到类似的担忧。
若是自己的好友陷入这种苦恋之中,首先肯定是劝对方不要想太多,先努努力追一追再说。
但一般人倾述的时候,大多是找自己的饿死党基友,白礼卿这样直接找上本人的,几乎是没有的。
站在她的角度上,她也不能像个二愣子一样鼓励白礼卿勇敢求爱。
另外她劝过一次白礼卿放下这段感情,所以不会再提。
一时之间她想不到该说什么安慰他,她不可能做出承诺表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或者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果她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她在这书中难道还不能有个家了?
感情本就是不可控之物,就算她此时胡说八道,将来若是对人动心,能给白礼卿的也不过一句抱歉。
到时候,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会给他带来更深的伤害。
“要不然我陪你去酒楼喝酒?”
“常言道,借酒浇愁。并不是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遇到这种无法立刻了断,又找不到出口和解脱之法的事情时,不如先给自己放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