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只有卷帘门上的小洞照进的微弱的光芒,呼吸之间,全是纸板同矿泉水瓶沉积下来的腐臭味。
江秋侧躺着,头上的贝雷帽也掉在一旁,瓷白的脸蛋贴在满是灰尘的纸板,嘴唇毫无血色……
桃花眸紧闭,安涟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却摸到一手冷汗!
江秋从小就有数不清的毛病,早在十多年前便被医生叮嘱过,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屋外的噪音依旧,他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进来……
“安涟,你别哭了。”江秋的声音低若细蚊:“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确实会难受很久。
但他习惯了不让人为他担忧。
一旁跪坐的少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鼻子哭的通红,不停的吸溜着鼻涕。
听了江秋的话,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你TM就一傻子!”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裴哥哥会怎么教训我?”安涟哭的更惨了,他抱着江秋的手臂,脑袋拼命的磨蹭。
“我不管,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就更不喜欢你了!”
江秋:“……”
这人的报复方法,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若非是江秋现在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他定然会笑出声来。
但大脑的昏沉感,已经让他再不能开口说些什么……
*
二十分钟后,裴宴将江秋送到了医院。
虽然掌握对方的行踪算不上什么君子的行为,但他还是给江秋的手机定了位……
为的,就是时刻知晓对方的位置。
谁料,这次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鬼知道,在听到安涟说出:“江秋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有多么惊慌。
就好像是心脏生生的被人挖去了一块,顷刻间变得鲜血淋漓。
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周时推开的病房的大门,一眼便瞧见坐在少年附近紧锁着眉头的裴宴。
裴宴紧紧地握着少年的手,若非是周时确认他眼睛没问题,他恐怕做梦也无法想到眼前这个怕的发抖的男人是裴家的大少爷。
即便,医生已经说过了,江秋少爷没什么大碍。
“大少爷,您要不休息一会吧……”
两天没睡,周时都怕裴宴死了。
他这个做助理的,若是把人照顾死了,他的职业生涯可就麻烦了……
以后出去找工作那不得被拉黑名单啊。
裴宴侧目扫了他一眼,带着深深的疲惫:“安涟呢?”
虽然安涟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做到不迁怒其他人……
江秋不醒过来,他已经快疯了。
周时哪里不知道自己大少爷的性子,也只能如实道:“他带了一帮人去找那些混混的麻烦了,说是要把那几个家伙的……给切下来。”
“这会,恐怕打人打的正爽呢……”
安涟这人本就记仇,性子虽然娇蛮,在江秋被送到医院时,他倒是一心守在了江秋的病床前。
哪怕裴宴让他滚,这人也悄悄的躲在门外……
因为怕裴宴打他,连哭都小心翼翼的,看得周时都不忍心赶了。
在得知江秋没有危险后,这人又风风火火的带了一帮人往公园去了。
安涟那脾气,大家都了解。
只怕那堆混混得遇到大麻烦……
裴宴沉了沉眸,指尖抵着额头,太久没休息,大脑已经乱成了浆糊。
江秋依旧闭着双目,脸色苍白如纸,似乎稍微一用力就会碎掉。
裴宴眸色更沉了,呢喃道:“是我没有找人跟着他。”
若是江秋的身边有保镖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周时站在一旁,高尚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这会该开口安慰裴宴才是。
但他也是个死直男,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只剩了不知所措。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对了,大少爷,我们在检查江秋少爷的衣物时,发现了一封白色的信封。”
裴宴淡淡的点了下头,显然没有兴趣。
他一门心思都在纠结为什么江秋还没醒过来。
“放那吧,我知道了。”
周时:“可是……”
“这封信我认为比较可疑……不过,信封的蜂蜡还在,我想江秋少爷应该还没看过。”
周时的话,裴宴还是会参考的。
他稍微分散了点注意力在那封无名的信上。
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带着其他男人信息素的信纸……
拳头硬了。
送带着自己信息素的东西给已经有所属的Omega,无外乎是一种挑衅!
裴宴先是浅淡的扫了一眼,半晌,深邃的黑眸皱起,目光落在一旁的周时身上。
周时说的不错,这封信,他当真很有阅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