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付誉丞枯瘦的脸比骷髅可怕,从他喉中发着更可怕的声音,“盛华是我的耻辱。”
他的声音一把剑,将皮肉挑起,这张皮完整地呈现在白骨面前,说着不要嫌弃。那是盛华割皮前对她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耻辱。”白骨挥拳打开付誉丞,横冲直撞上了金像之顶。
三殿下拉着红线,付誉丞迎面冲上。
白骨上脚就踹,“你们的尊严是尊严,盛华的尊严就不是吗?今天我就做盛华!”
付誉丞和三殿下连同摔下,付誉丞眼珠瞪大,看着前方,空洞无物。
白骨连环踢一脚接一脚,“盛华之仇,就在我身。她为厉鬼,我为魔头,我与盛华同战。”
三殿下的眼鼻连受十脚,方头脸很快成了猪头,青青紫紫,五颜六色。他紧拉红线,“你在干什么?杀掉她,你就没有耻辱了。”
付誉丞未动。
红衣鲜艳跳动,是带血的光,把付誉丞照透。他认为是耻辱,白骨却不觉得,还愿意当回盛华。
那么耻辱到底是什么?
他与盛华,是废帝许的婚事。按着寻常那样,盛华就是他没过门的妻子。所以盛华身上的耻辱,付誉丞也认定在他身上。他为此食不知味,忧思难安。
到底不想认这耻辱在身,所以认为盛华是耻辱。
这心中歹恶,付誉丞头回面对,惶恐难消。真正看到自己的恶,又败于它,是另一种破碎。
便是他尚且败于敌军,又何怪盛华?如斯醒悟,已身伴红线,命不由己,付誉丞怒吼,震出所有针。
三殿下不得控他,迎他长剑劈来。
“耻辱是我,我才是那个耻辱。”付誉丞剑剑斩来,将三殿下那身金砖盔甲劈裂,满地掉金石。
三殿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线偶因这女人失控,“你到底是谁?”
白骨转身扫腿。
三殿下被踢断牙齿,滚落在地。难道这就是供奉的神意?万是不可,万是不能啊
那女人戴上面具,“白骨魔头,你不是拜我吗?”
三殿下魂魄尽消般失落,神明明是浑身肌肉、毛发旺盛的猛男啊。
长鞭抽出,白骨挥鞭抖了下,“我有九条铁棍,比你刻的多八条。”
多八条……再一次受到打击,三殿下心里的神彻底碎了。
“来人,杀了这九条铁棍的怪物!”三殿下恼羞成怒。
“啊!”密道里惊叫起,震人耳膜,所有兵马都不得动。
小圆刚赶到这里,眼前一座白骨金像爬满人,没围皮革,寸寸肌肉刻画得无比鲜活。加上白骨刚才那话,击穿了小圆的想象力。
她跺脚将功力发挥至最大,整个密道都传着她的声。
墙壁碎掉,头顶石塌,掉下好多好多金子。
金光闪眼,小圆被白骨捂住嘴,“别叫了,我们要被金子淹死了。”
小圆睁大眼,不会陈家金库的金子在这儿吧。
就在金子暴露时,白骨看到胖头龙。小圆也看到了,他以着跛脚的姿势快速跑开。
白骨放针而出,被箫阻挡。随胖头龙而去的是陈十一娘。
小圆欲带人追去,密道又逢火光。那三殿下竟吹起火折子,“一起死吧!”
火苗照着青紫肿大的眼皮,他衣物之中透出几个白色小包。
乌兰贺当即把他踢远,“他身上有火药。”
而且不止他一人,他的兵马都带火药绑在身上,他们齐刷刷脱衣围向金像。
小圆反应过来,“这是密道要柱,炸了就塌了。”
只要炸毁金像,就是炸塌密道。那黄金永埋于此,三殿下这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轰轰轰!”爆炸声已然传来,密道落石,尘土坠满。人人往密道口狂奔。
此道口太过狭小,兵马先行,白骨和乌兰贺堵在后面。
乌兰贺突然道,“白骨,你相信我,我还是个很正经的人。”乌兰贺总想为自己掰回点颜面。
“你有没有重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白骨爬上密道口。
乌兰贺拖住她脚,“这对我来说就是重点。虽然我想得不怎么样,但我也是有人品……”
剧烈的崩塌从后至前,回旋左右。乌兰贺不由多说,推白骨出去。
就那刻,上方土落,埋了最后一丝光亮,乌兰贺陷进密道。
“小黑!”白骨回头扑去,就听地下一声巨响。
脑子、心跳全部静止般,好像被猛然拽下水,流水淹没口鼻,根本待不及反应。等意识到失去什么,白骨心剧痛。没有针扎了,是那颗心自己在疼,比针扎起来还痛。
她扒开土,像阿黄那样拼命刨。
小黑一直追着她跑,叫他走都不走。她以为他黏在身上不会掉,但没想到掉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