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难得接不上话,沉默了一下,说道:“五哥芝兰玉树,温文尔雅,龙章凤姿,人中龙凤,怎么会差呢?”
说完,却发现褚宁樾幽幽地看着他:“宁槿,你扪心自问,这几个词跟我沾边吗?都是别人夸你的吧?”
奕王“哈哈”一笑,躲闪着他的目光。他平时能言善道,可真不知道怎么夸人,只能将就着把别人说的词拿过来用了。
褚宁樾放下茶盏,起身:“走吧,该去接冯大小姐了。”
轿子还有一条街就到了,杨意逢急得团团转。正要派遣几个护卫去寻褚宁樾,就见他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哎呀,王爷你到哪里去了,王妃都快到了。”杨意逢心急如焚,一时也顾不上主仆身份。
“王妃?”褚宁樾呢喃一声,似乎有些怔愣。
杨意逢看他这样更着急了:“就是王妃啊,王妃快到了,王爷你赶紧准备踢轿门把人接进来。”
“嗯嗯嗯!”褚宁樾赶紧点头,一边往大门处走去,一边问他,“怎么我成亲你比我还着急,奇怪。”
杨意逢觉得自己脾气已经很好了,现在都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府外,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人群熙熙攘攘,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厉王府还从来没有过这般景象。
只是褚宁樾出现的时候,场面一瞬间安静了。
在外人眼中,褚宁樾性情凉薄,不苟言笑,其人行事又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因此平日见到他,各位大臣都自觉端正言行,以免招惹到他。
褚宁樾懒得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因为花轿来了。
杨意逢递上绑着红丝带的弓箭,褚宁樾接过,张弓,搭箭,对准轿门,三箭齐发,正中门栏。
“好!”
这一手精妙箭术让人忍不住赞叹,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褚宁樾走上前去,伸出脚轻轻踹了一下轿帘,也就是“踢轿门”,然后对着轿子里伸出手。
下一刻,轿中伸出一只玉手搭在他手上,细细的软软的。褚宁樾牵着这只手,这才有了点做新郎官的感觉。
按照郢国习俗,新娘子进门前要先把嫁妆抬进去,以显示娘家人的看重。因此,褚宁樾牵着冯青鸢只是站立在门外,等着后面抬嫁妆的队伍先进门。
“太湖明光锦缎十匹!”
“千安胡杨花瓷瓶一对!”
……
“旗铁岭松茸一颗!”
只有十箱,不多不少,还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对于冯大人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还是寒酸了点。
冯府跟来的管家一件件的数着冯青鸢的嫁妆,声音洪亮,盖过了在场的议论。
冯青鸢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多少嫁妆。她对冯鸣良而言只是一颗棋子,冯鸣良为了渭王想发设法敛财,又怎么舍得在她嫁妆上破费。
正想着该进门了,却突然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江南白家恭贺冯青鸢小姐大喜,特送上九十九箱嫁妆!”
“江南白家?”
“九十九箱嫁妆?”
这一声喊宛如平地惊雷,众人议论声沸反盈天,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冯青鸢盖着盖头,眼前一片红,周围又嘈杂,完全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白家怎么会派人来?
褚宁樾感知到她的焦急,捏了捏牵着她的那只手,趁人不注意,飞快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王妃稍安勿躁!”
那个自称江南白家的人开始高声唱和嫁妆。
“第一抬:金元宝一百个!”
众人震惊住了,金元宝虽然听着俗气,但一百个也是一笔不菲的钱了,起码比冯家那十箱加起来都值钱不少,而这还只是第一抬!
“第二抬:银元宝一百个!”
又是元宝?这么有钱吗?第三抬不会还是元宝吧?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第三抬:千岛湖黑珍珠一千颗!”
“嘶!”人群中有人没控制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黑珍珠一颗都价值百金,一千颗?这是何等雄厚的财力?
“第四抬:漠南顶级翡翠十块!”
“第五抬:罗乞山雪莲两朵!”
“第六抬:姑梦雪山五百年人参一颗!”
……
众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麻木了,哪怕他们是京城的达官显贵,很多东西也只是听说过。看着一箱一箱的嫁妆往里面抬,里面好多都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享用过的,结果这个“江南白家”一出手就跟不要钱一样。
整整九十九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冯家那点破烂好。在场人精悉数往冯府管家脸上看去,只见他咧着嘴僵硬地笑着,眼神飘忽,左看右看,神情十分不自在。
第二十七章 新婚之夜,离府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