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神父进行着庄严的祷告,最后他们来到墓地前,人们穿着黑色的礼服肃穆地围在周围,送凡妮莎最后一程。
但闻卿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她有些出神地看向凡妮莎·朗沃斯-亚当斯这个名字,忍不住疲倦而又伤感地闭上酸涩的双眼。
一直以来,她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其实在过去与凡妮莎的联系中,能感觉到她有些许不对劲,她总是不能立刻联系上她,即便后来联系上了,她也能听出她的疲惫,只是闻卿和其他人一样,下意识地觉得她像一个妻子、母亲,为自己的家庭忙忙碌碌。
在凡妮莎的生前,闻卿都没有去好好关心她,她忽视了自己身边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凡妮莎的死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和悲痛,过去所有与她相关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十年的长度,有些记忆已经变得有些褪色模糊,她终究还是泣不成声,后悔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想到这里,闻卿仰起头看向天空,周遭的一切都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好像也在诉说着悲伤。
普劳德斯塔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而后拿出一张丝质的手帕巾,迁就地弓起身体,似乎是想要为闻卿擦拭眼泪。
“我自己来,谢谢。”
闻卿接过他手中的手帕巾,手指因此而在不经意间触碰,她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他,而后才缓缓地将它从普劳德斯塔的手中抽了出来。
男人没有动,柔软的手帕巾扫过指尖的皮肤,他暗蓝深邃的双眸隐隐波动着复杂的情绪,嘶哑地轻喊着她的名字,“Qing……”
他什么都没说,但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而在这个瞬间,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应该偶尔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看自己身边的人。
或许,过去横贯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也并非是无法跨越的。
葬礼结束后,普劳德斯塔扶着闻卿的手臂,像是相互扶持般,缓慢而又伤感地离开这片墓地。
忽而有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傲气男人快步走过来,轻蔑且鄙夷地看了闻卿一眼,而后像是恨铁不成钢般对普劳德斯塔用那种说教般的语气道,“普劳德斯塔先生,虽然你之前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这样不管不顾地和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这个身份敏感的卑贱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太——”
只是话还没说完,普劳德斯塔却突然松开了闻卿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男人如同一头野兽般朝对方冲了过去而后扑倒在地。
他坚硬的拳头朝着对方的脸颊狠狠地揍了上去,“砰——”得一声闷响,闻卿整个人都懵了,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回过神来的时候,普劳德斯塔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压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语气粗哑地凑在对方的耳畔低吼道,“你该-死-的再说一遍?”
他的行为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惊呼声、尖叫声不断。
那男人显然也被普劳德斯塔打懵了,原本充斥着优雅傲气气质的男人此时只能用含糊的声音痛苦地咕哝道,“对不起……对不起!”
“里斯克……别打了!”
闻卿只能看见普劳德斯塔的背影,但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在她以为他会放过对方的时候,男人却冷笑着开口道,“她原谅你了,但我不原谅。”
说着,又是“砰——”得一声闷响,那男人被他狠狠地撞到草地上,肚子上随即也跟着挨了一拳,使得对方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
闻卿害怕不好收场,她立刻上前,焦急地拉住普劳德斯塔的手臂,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真的为凡妮莎的死而悲伤,不过是名利场在另一个地方的缩影,对于一个人的死亡,那些上流人士从头到尾在乎的就只是权力和利益罢了,或许这也是凡妮莎离开这个世界的另一小部分原因吧。
……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南部的海岸线边,海风徐徐、波光粼粼,此时的乌云已经渐渐散开,落日的余辉照耀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白色的浪花被潮水推着向前奔涌,冰凉潮湿的触觉拍打着闻卿光洁白皙的纤细小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闻卿回过头看去,普劳德斯塔的金发被海风吹得四散开来,发丝遮挡了他深邃迷人的暗蓝色眼眸,双手漫不经心地放在裤子口袋里,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