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也不在乎闻卿最后做出的选择,仍然将差点失去理智的闻卿一把拉进怀中,他心疼地将她揉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消瘦的脊背,“抱歉,Qing。我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现在才赶过来……”
闻卿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也以为自己肯定不会再哭了,可是当熟悉的怀抱在时隔几日后再度将她包裹起来时,她还是用泪水无声地濡湿了他精致的西装。
“里斯克……凡妮莎她、她死了——”
“哭吧,或许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普劳德斯塔小声地安慰她,而后,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皱起好看的眉头,用手指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泪。
李查德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微微地怔愣后,还是起身后立刻走了过来,沙哑憔悴地开口道,“里斯克……Wen小姐,你们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卿立刻过激地推开身前的普劳德斯塔,她太了解这个男人,尤其是当过去他偏袒李查德的记忆回笼,闻卿不由得敏锐地抬起头看了看李查德,而后看向普劳德斯塔,“不……等等!你们是一伙的?你不会是来劝我原谅李查德的吧!”
普劳德斯塔皱起眉头,缓慢地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Qing。”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李查德,李查德顿了顿,“我们出去说吧。”
闻卿心有不甘,可是她终究还是想要给普劳德斯塔一个机会,她不相信李查德,但愿意相信他。
教堂外是一片绿茵草地,普劳德斯塔拉着她的手走上小山坡的一处大树下,闻卿很快抽出了自己的手,对李查德冷淡道,“说吧,你的解释。”
李查德的黑色眼眸下垂,良久,闻卿几乎等到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这是莎莎的……遗书。”
闻卿的目光坠落到那张略有些褶皱的信上,但很快,她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低吼道,“别这么叫她,你真让我恶心……人死了之后,你才知道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她的感情吗?”
李查德并没有反驳,神色隐隐流露出几分痛苦,声音嘶哑,“你先看看吧。”
闻卿这才艰难地从李查德的手中接过了凡妮莎的遗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后之后,终于颤抖着将这份信展开。
‘当你们见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但请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自责,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
‘大概是我们都长大了,李查德和我都变了很多,我变得不像过去那样爱他了。至于李查德,虽然他收了心,不再到处拈花惹草,对我和小卢克也很好,但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
‘以前其实没有什么落差,但生了卢克之后,我便时常觉得痛苦。明明我过去也曾毕业于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人生却好像困在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只能成为别人的附庸,围绕我的家庭打转。可是周围所有人却告诉我,这本来就是女人的职责。’
‘……’
“所有人都很关心卢克,我相信就算他没了妈妈,也一定能被很好地照顾。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将我名下的财产都赠予给Qing,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能走远,那也是一件好事……”
泪水濡湿了这份遗书,闻卿才猛然惊觉,自己的眼泪竟然唰——得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一点儿都不想要凡妮莎的财产,闻卿更想要她活着。
李查德闭上了疲倦的双眸,悲伤地开口道,“她反复交代将她的遗产给你,却没怎么提到我。”
“你活该——”
闻卿抬起手用力地推搡着他,过去那个轻而易举就能控制并伤害他的人此时竟被她直接推倒在了草地上。
“她分明是产后抑郁了!你肯定只忙于你自己的事业,忙着关心你们的继承人……她在遗书上说你对她很好,究竟好到哪儿了?!”
普劳德斯塔稍稍拉住了闻卿的手,悲悯地将她拉在怀中,“Qing,李查德确实活该,但今天是凡妮莎的葬礼,我想她肯定也不希望你和她的丈夫打起来,这一切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闻卿咄咄逼人的脚步稍顿,而后才终于冷静下来,她深深地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和普劳德斯塔一起重新回到了教堂。
普劳德斯塔拉起她的手,不容置疑地挽在自己的手臂上,再度推开大门时,那种打量、鄙夷甚至惊讶的目光愈发明显,直到仪式开始,那种被人瞩目的感觉才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