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莹裹紧了自己的披风,转身走了。骆清岚怔在原地,心口空空的,突然好似有凛冽疾风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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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偶然得知消息,苏小莹这几日抱恙,和陈员外的定亲宴不得不推迟。
病得挺突然的。但也未必不是桩可喜之事。
云冉本该松口气,
但街头巷尾的议论,却让她心神不宁。不知道从谁口中先传出来的,说大伯母一家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朝廷里有人诬告云鼎峰走私香药,把大伯母的儿子和一个侄儿都抓进牢里了。
所谓走私案,云冉只从孟宴宁口中听过一次,难道是孟宴宁曾经刻意诬陷的吗?
她又联想到周从之让她偷偷塞给孟宴宁的秘密信件,揣测可能也跟这件事有关,不免想抽出一封看看。
可大伯母一家的性命也是性命,周从之应当不会害他们。
所以,当初孟宴宁口中所谓的走私账册,真实性是否可靠?
是周从之在背地里搞鬼,还是孟宴宁的有所图?
云冉烦乱不已,才到书房外,背后一只大掌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胛骨。
“冉冉,你在看什么?”孟宴宁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
云冉悚然一顿,转过身来,孟宴宁笑眼看着她。云冉于是也装出一副惊慌小鹿的无辜状,“夫君之前答应给我找几本游记。只是直至现在,都没有看到书的影子。我又担心自己胡乱去找。会让夫君不高兴。”
“我的东西都是冉冉的,怎么会不高兴?”孟宴宁的大掌从她的肩胛骨滑的手臂,再到指节间,扣紧了,带她进书房。
他随意的在书架上寻找,又好似不经意的问云冉,“冉冉,我看这几日日色正好,先将你送到京城去,如何?”
云冉讶然,“夫君不陪我吗?”他怎么会突然生出,先把自己送去京城的想法。
她万万不能答应,不然周从之就找不到她了。
于是更加可怜的攀缠孟宴宁宁的胳膊,泪眼楚楚,“山高路远的,我一个人很害怕。心底也思念夫君,不想和你分开。”
“冉冉爱我?”孟宴宁转身,突然像是意外,长指支起了云冉的下巴,眼神玩味。
她粉白的鹅蛋脸滑嫩如脂,只要他的指甲稍稍用力,便能在上面印下一个红痕。
目光纯粹真诚,情话也是绵绵的挠人心弦。
不知道她这么说时,有没有骗过自己,但他现在亦有点恍惚,分不清做戏还是真心。不免低头,眼底流露出一丝猩红的贪欲。
“冉冉,既然你那么爱二哥,二哥也很舍不得你。倘或我不幸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死?”
第四十六章
“和夫君一起……?”
云冉的睫毛抖了抖, 装出来的笑容都有一丝僵硬了。她从来没有听孟宴宁这么说过,他的确癫狂,禁锢她, 但她不知,他竟还有和她生同衾死同穴的念头。
以前自己误以为玷污了他的清白,还曾想以死明志。
她固然骄傲, 更看重名节。
然看清孟宴宁虚伪面具,而今的她惜命, 在他面前也不过装腔作势, 眼下对他的情感,实在达不到要跟他一起死的地步。
他突然提出这个请求,云冉只觉得惊吓,更想离开他。
她撇过脸, 语气慌乱,“夫君,你在胡说什么?你正年轻, 不日又要上京赶考,知县老爷巴结你, 知府大人器重你,前途无量,怎么突然要死要活的?”
“我只是假设。”孟宴宁见她不愿意和自己对视, 微微哂笑, “还记得当初周二郎坠海,你多伤心吗?站在他的棺椁上,好像要跳下坑, 跟他一起葬了一样,如今我只做个假设, 冉冉便慌了。”
“哪,哪儿慌了?”
云冉怎么不记得,自己给“周从之”入殓,他在旁边看着。但那日大雨滂沱,她的确没有留意,周遭是否有人跟随。
“葬礼之上,难免表现哀伤。”云冉撒谎道。
她这个人口中薄情,实则对喜欢的人格外深情。
孟宴宁将手背到身后,凤眸半敛,拇指深深的掐进掌心。
眼下时日尚短,云冉还待自己薄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可他竟压抑不住,难得生她的闷气。可能是最近突然发生了案子,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免将书房的门背上,一把将云冉抱起,让她两条腿挂在自己的腰间。云冉因为惊讶而低呼,又徒劳挣扎,不得不完全的依附在他身上,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她眼下恹恹的酡红,推搡他,孟宴宁却将她更紧地禁锢。
“冉冉,你方才在口舌上没有让二哥满意,我只能在别的地方,让你知道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