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抬手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朕打算，后日便遣你兄长他们回去了。”
“后日？”
很突然。
“是，雍州出了些事情，你哥需得回去了。
顾夕昭并没有多紧张，也没着急问，只是默了默。
“你为何不问发生何事？”
“既然是遣我兄长回去，想必事态尚可控，应当也不会对我兄长不利。”顾夕昭淡淡道。
萧宴勾唇浅笑：“顾长越设计谋害顾长卫，雍王将他囚禁了。”
她忖了忖，淡淡问道：“那顾长卫如何？”
“受了轻伤，但无性命之忧。”
顾夕昭仍默了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顾长越虽蠢，但蠢不至此。”
萧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陛下这般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顾夕昭摸了摸自己的脸。
萧晏摇摇头，短叹一声：“你从前太埋没自己。”她顿了顿：“不，是他们埋没了你。”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她总是不经意吐出溢美之词，称赞她，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有时候她觉得，她好像不仅仅是在夸赞自己。
萧晏动了动坐姿：“不说这个，说起来，今日雪儿落水，林墨看起来神情非同寻常。”
第60章 两心凉薄
“如何不寻常？”顾夕昭转脸问她。
萧晏想了想，说:“害怕，担忧。”
“害怕，担忧？不是很平常吗？她护卫失职，若是雪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她难辞其咎。”
“此怕非彼怕，她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雪儿。害怕的也不是大难临头，而是真的怕雪儿有事。”
“这不是一回事？”顾夕昭不解。
萧晏一笑：“自然不是，她的眼神藏不住，她心里有雪儿。”
顾夕昭点点头：“那陛下要成全她们吗？”
萧宴捏捏她的手，云淡风轻道：“她们还未互诉心意，待她们自己考虑清楚，自会来找朕，朕何必心急？”
顾夕昭也反摩了摩她的手：“陛下当真疼爱雪儿。”
萧晏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温声道：“顾长禹待你，也极好。”
“陛下，该用膳了。”赵谦已习惯了她们这般亲密，不再慌张。
“传膳吧。”
萧晏食之无味，摇头叹息。
顾夕昭放下箸，温声：“怎么了？”
她怏怏道：“不及你做的好吃。”
顾夕昭心中一暖：“那臣妾明日再给陛下准备晚膳。”
萧晏一笑：“不必了，下厨辛苦，朕舍不得。”
顾夕昭也笑：“臣妾整日也无旁的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萧晏看着她，欲言又止。
“陛下再用些吧，今日辛劳。”
用完膳，宫人将膳撤下。
萧晏牵着她往正殿走：“朕还有些政事未处理，不如你今日先回去吧。”
“臣妾留下伺候笔墨？”顾夕昭忙道。
“有赵谦伺候，你不必辛劳。”萧宴漫不经心。
顾夕昭抿了抿唇，勉强带笑：“那，陛下晚些时候还去昭和宫吗？”
萧晏坐了下来，不假思索道：“若是晚了，便不去了吧，免得扰你歇息。”
顾夕昭福了福：“那陛下当心身子，臣妾告退。”
萧晏一笑：“去吧。”
当夜，顾夕昭等到子时才熄了灯。
萧晏，未来。
翌日，林墨刚受了刑，叫人架着回了侍卫所。她正趴在床上。军中纪律严明，虽只十下，不至皮开肉绽，但也疼痛难忍。
萧奕无声入内，她只以为是婢女。喘着粗气忍痛道：“橙儿，替我去太医院取些药来。”
无人应她。她转脸，才发现是萧奕，忙要起身。
萧奕抬手制止：“不必行礼，将军伤了，本殿只是来看看将军。”
她不似从前来时那般熟络，她们之间只有君臣之谊。
林墨挤出一点笑来，强装镇定：“谢殿下关怀，臣无碍。”
萧奕到她榻边坐下：“本殿带了药，将军用了会好些。”
“多谢殿下。”
林墨有些不自在，除了上回，还从没这般在她面前过。上回好歹英勇负伤，这回当真颜面尽失，伤的地方尴尬，只能趴着。
“本殿替将军上药。”萧奕伸手去脱她衣服，她这句话也不是问句。
林墨顿时臊红了脸，忍着痛转身，磕磕巴巴道：“怎，怎敢劳烦殿下，橙儿替臣上药便好。殿下请回吧。”
她又伸头唤道：“橙儿，橙儿！”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火大。
萧奕看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好笑道：“将军不必唤了，本殿将她支走了。”
林墨顿时停了喊声，沉默不语。
“还是本殿替将军上药吧。”萧奕伸手再去解她衣服。
“殿下请回吧，臣自己也可以上，不然等橙儿回来，再上不迟，臣还受得住。”林墨别过头，倔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