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凝视着沈趁的一招一式,这样脱俗快意的剑招叫许适意更为痴迷。
她知道自己的视线是过于直白的,可那有什么?这是她的妻,是她的人。
纵使她把人关在屋里整日端详,旁人也说不得一点不合适。
两人一个专注舞剑,另一个眸光痴缠,在今年的第一个大雪纷飞里,填补了将军府的空旷。
沈夫人站在窗边,瞧着那两个人,眼角的细纹堆起慈爱的弧度。
她瞧瞧沈趁,不禁想起她小的时候嫉妒沈凤国给自己舞剑,鼓着腮帮子,说长大了绝不会像她爹一样。
可现在,她舞得却是比谁都起劲儿。
想起沈凤国,沈夫人长叹一声,看着窗外的雪,目光悠远。
若你还活着,今日该是也站在我身旁,看着我们的女儿和媳妇如此恩爱,如我们一样。
……
宫里亦是一片雪景,只不过到底是下午了,雪总算停了,谢灼正带着禁军清理路上的雪。
这条路是通往歆妃院子的路,谢灼看了一眼便不欲久待,叫一人守着转身欲走。
“谢统领!”一女人呼唤。
谢灼定住,回头去看时,原来是琮舞的丫鬟。
他并未开口,瞧着那丫鬟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似是有话要说。
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不面对这些往事还好,一旦和旧事沾上一点边,谢灼还是难能平常对待。
丫鬟走到面前,福身行礼:“娘娘有话,望谢统领稍候片刻。”
到底是后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谢灼不愿意再和她传出什么,开口拒绝:
“公务在身,若有什么话可叫内官传达,先行一步。”
他说完要走,琮舞却已经出现在另一边:“谢统领留步。”
熟悉的声音,如一颗石子,激起谢灼的浪花。
他不受控制站定,看着琮舞慢慢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恍惚让他回想起当初也是看着她如此离开的。
神思回笼,谢灼倏地移开视线,神色恭敬:“歆妃娘娘。”
琮舞漫不经心睨他一眼,眼底满含怒气。
自从她入宫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为了能得到侍寝的机会,不但太后帮她,她自己也常常使银子。
但,却从未有侍寝的机会。
明明她是唯一的妃子,但还未见过皇上,似乎就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她总是不解,直到后来问那个内官,才知道其实自己总是会被翻到的,只不过皇上看到是她便会找各种由头躲开。
为什么这样,她心知肚明。
今天总算等着这人靠近自己的院子,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儿说清楚!
“谢统领,我有几句话要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说吧,”
谢灼一愣,虽然不解其意,但仍旧拒绝。
“臣还有公务在身,娘娘若有吩咐直言便可,此处亦没有外人。”
琮舞看他一眼,更是恼火,自顾自走在前头,也没再说什么,似乎是吃准了谢灼会跟上。
谢灼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丫鬟,最终无奈叹气,还是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御花园里,琮舞停在一个亭子中。
听着人近前,她泄了口气般,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架势。
“你到底如何才能放过我?”
谢灼彻底愣住,他疑惑地看着琮舞——什么叫如何才能放过她?
分明是她,总来梦里搅扰,叫他不得好眠啊。
琮舞的表情很厌烦,谢灼笃定她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意思,干脆垂下眼不去看她。
“臣不明白,望歆妃娘娘直言。”
琮舞叹了口气:“谢重言,如今你我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当初我父亲确实与你说过些不合时宜的话,可那毕竟是过去了,如今你我各有各的生活,我已经是皇上唯一的妃,你也不要再揪着我不放。”
谢灼心头憋闷,径直问她:“我如何揪着你不放了?自那日你选秀到现在,我可有一次和你打照面纠缠于你了?我还是把当初的事到处说了?”
他情绪激动,琮舞也恼了——
实在是谢灼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没脾气的模样,此刻忽然恼了,她本来就不痛快的心思也被引燃。
“你没有纠缠?你的确没有明面上纠缠我。可你竟有如此心机,皇上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召见我!你知道吗?我现在和在冷宫根本没有差别!”
谢灼被她喊住:“可这与我何干?”
琮舞皱着眉:“若不是你将那些往事说出去,陛下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因为你的关系迟迟不肯接受我?!”
谢灼哑然,一时间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琮舞有一肚子的话没地方说,这会儿开了一个头可停不下来。
“你莫要对我念念不忘了,我对你实在没有半点心思,过去的事我向你认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