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知道儿子这次为什么被人刺杀吗,那群人和抓了史婆子的是同一伙人。”
“第一次没杀死我,第二次又派人来刺杀,务必让我死在京外。”
“那群人,是广陵侯的人。”
“儿子只能来找姨娘了,所以姨娘,秋月,是,您吗?”
于姨娘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右手捂着胸口大大喘气,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唐墨。
当一层层假象撕破,只剩下满场阴谋与暗象。
“爹,他也知道,是吗?”
“还是这些都是先帝与先后布置的?”
能让锦乡伯府认下这么个炸雷,当时的伯府世子,如今的伯爷还没这么昏头,于氏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
何况依当时情形,锦乡侯府被降爵,恐怕都是先帝有意为之,养外室的多了,偏偏唐府成了出头鸟。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养在乡下,却衣食无忧。
于姨娘的手紧紧拽着帕子,几乎要将它撕裂,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突然瞥见唐墨那冷若冰霜的神色。
是了,他是锦衣卫,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刨地三尺的锦衣卫。
一个谎言的背后需要无数个谎言,她拿什么去骗他一世。
一双肩膀如泄了气般垂下来,一缕白发不经意间落下耳畔,有什么从身体里缓缓淌出。
“对不起,是姨娘不好,没保护好你。”
无数的叹息最终化作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让他受伤,对不起让他难过。
“那时候,有人要害你,先帝与先后身子骨都不太好,生怕死后护不住你,所以,所以就让你消失了。”
“只要消失了,就没有人会害你了,你就会长大,像其他孩子一样。”
“唐府,是最好的选择,你爹,伯爷也没让先帝失望,虽然中间有些不愉快,但你还是长大了。”
没人看见的地方,唐墨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头,昏暗的阴影慢慢席卷他的身体部分直至全身。
于姨娘缓神了一会儿,这么多年来,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现在全部倾泻出来,却没有一丝轻松宽畅之意,随之而来的是无数难题。
“你说,有人要杀你,广陵侯府吗,他为什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还能为什么,难道威胁到了皇权,或者说?
于姨娘不敢往下去想,有些事只会越掏越深,有些人经不起推敲。
徐瑾和顾璨在用完晚膳的时候,被安昌长公主告知,明天需要进宫觐见皇帝。
徐瑾装作没看见顾璨那突然阴下来的脸,她明了的眨眨大眼,听话的点点脑袋。
不就进宫嘛,有啥可怕的,珠珠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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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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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头疼的看着拽着她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的毛爪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她。
这小猴子鬼灵精的很,猜到她要出门,扒拉着不放,唧唧唧的,也要出去。
“乖乖的,跟着阿娜烤苞谷,回来给你带,烧鸡。”
专业哄崽,套路一万年。
不开心的不仅仅是阿乐,还有如娜的脸都皱成包子了,阿耐全身更是散发着冷气。
徐瑾内心叹了无数遍,她是去宫里不是去山里,能不撒野就要好好当个淑女,给长公主争口脸面。
初一的规矩学得最好,阿娜和阿耐还是欠点火候,猴子就更不能带了,万一被揪着身上哪儿秃了,心疼的还是自个儿。
徐瑾扶了扶头上的蝴蝶珍珠发簪,红纹在洁白如玉的右腕上绕了三圈不动,脖子上挂着赤金琉璃璎珞。
待徐瑾踏出茗月轩的时候,顾璨早已等候在外面,一身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腰系玉带,头束紫玉冠。
如果忽略这位小爷满脸的不开心表情会更好。
“阿瑾,你今天真漂亮!”
顾璨看见了心上人,两只眼睛都直了,恨不能干脆的拉着徐瑾去个没人的山头,单单独独的,没人打扰,黏在一起快活似神仙。
时辰是定好的,可不能让皇帝等太久了,顾璨接了徐瑾后,急急向长春院和母亲汇合。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安昌长公主和徐瑾相对而坐,顾璨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
“昨天成嬷嬷教的规矩还记得吗?”
长公主满脸温和的看着盈盈一笑、初显梨涡的徐瑾,珠翠环绕,锦衣玉饰,越发像当年的挚友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跟着姨做,就是了。”
穿越热闹喧嚣的街市,到宁静戒严的皇城,朱红色的城墙如同一道界限隔开了上与下的距离。
太和门前,御林军披盔戴甲、手挎长剑,对进出宫门的人严格戒备。
因长公主身份尊贵,徐瑾她们只是简单例问后并未下马车,反倒是顾璨下了马交给小厮,一路跟着马车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