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时父要哭了。
时母啧了一声:“你少听她胡说,白菜被猪拱了。”
时见微随口反驳:“他不是猪。”
那边哄完时父,这边又听见她说这话,时母扭过头打量她一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呢?”
时见微笑嘻嘻地说:“我还恋爱脑啊?那这个世界上没有僵尸爱吃的脑子了。”
“你谈恋爱了?”
时父听明白了,换了鞋过来,顺手剥了个橘子递给时母。又转身去厨房倒水,端着杯子过来,坐在单人沙发。
这局面,跟三堂会审一样。
时见微啊了一声,没了下文。
时父勾了勾手:“照片我看看。”
时见微:“没有。”
“你们年轻人哪有不爱拍照的。”
“他也没有很年轻吧。”
“是个糟老头子啊?”
时母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怎么说话的?”
时父立马熄了火。
拉扯几个来回,时见微吃完了三个橘子,扯纸巾擦了擦手,才说实话:“你们学校刑侦学院的严老师。”
“刑侦学院,严老师。”时母垂眸呢喃一番,想了起来,“之前我同事在学校偶遇你那次那个?一米八五大帅哥?”
时见微:“他一米八八。”
“这不是重点。”时母问,“什么时候的事,就那次?你跟我和你小姨说没有?”
“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前几天的事。”
一旦松口承认了,她就成为了全家话题的中心和关注的焦点。毕竟,这屋子里适婚单身的就她一个。来福绝育了,也没法给他找漂亮小狗了。
“哦,行,搓牌吧。”
尘埃落定,时母松开她,起身朝牌桌走,仿佛方才兴致勃勃冲过来,听见时见微说是她同事,吓得着急忙慌的人不是她一样。
时父也放下杯子:“我做饭去了。”
客厅的人散了,重新围到麻将桌,只剩下时见微和坐在地上跟来福玩的两个小孩儿。
“?”一切戛然而止,情绪跳转得太突然,她左看右看,眨了眨眼睛,有些无措,“就……走了?”
还以为会问她一大堆东西呢,没想到就问了是谁,什么时候谈的。
“谈恋爱嘛,你们年轻人高兴就行。”时母迅速上桌,码好麻将,“做好安全措施,未婚先孕和带球跑这种狗血剧情我们家不让演啊。”
闻言,时见微又看向厨房里的父亲:“爸,你怎么也没说要把关的事啊?我记得我八岁那年,你把那个偷偷给我塞糖的男生吓哭了,还说以后要给我男朋友准备一套下马威。怎么这个时候不发表意见了?”
时父戴好塑胶手套,举着双手,面前的砧板上放着一条仍在努力蹦哒的活鱼。他敛着神色,仿佛要做手术:“不急,我先杀个鱼。”
话落,开膛破肚,干脆利落。
掏干净的鱼被扔进放在水槽的盆里,刀尖插在砧板上,叮叮当当后,尘埃落定。
“……”
怪吓人的。
-
烟花从八点放到九点,又在零点再次绽放。
钟声敲响,窗外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这座城市的热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给家里人说了新年快乐之后,时见微趿拉着拖鞋跑进妈妈的卧室,拍了一小段江边的烟花视频,发给严慎,恰好收到他打来的视频。
“我刚给你发了烟花。”
接通后,她率先开口。
“我正要给你看烟花。”
手机里,严慎靠在窗口,身后的漆黑夜空中,蓝橙色的光划破夜色飞速上升,忽而悬停,绽放出火树银花,勾出漂亮的弧线,簌簌洒下,再坠落消散。
耀眼夺目的烟花映照在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桐江的江边,芦海的海边,都有烟花。
时见微揶揄:“房子靠海,这么有钱?”
“房子靠江,你也不赖。”
严慎回道。
烟花绽放在夜空的声音很大,楼上楼下吵吵嚷嚷,整个世界充斥着喧哗。
半晌,时见微看着手机视频里的人问:“你记得我第一次跟你去桐大的实验室吗?”
“记得,怎么了?”
“我没有跟你说,那天被我妈妈的同事看见了,然后我妈妈就知道了你这个人。今晚我们家很多人,我说了你是我男朋友,场面这么盛大的,有面儿吧?”
严慎被她的表情和语气惹笑,故意逗她:“不怕他们让你把我带回家了?”
“他们好像没有这个意思诶,但是吧……”
时见微拖着嗓音,在梳妆台前坐下,“我爸今天杀鱼那个架势,我感觉他好像是把那条鱼当成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