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被推出病房,耳边还不断环绕回响着他的念叨。
“回去休息,不许工作,听见没!”
时见微的脑袋要炸掉了,忙不迭地点头:“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送她到医院门口,雷修在楼下抽了一支烟,才折回病房。
看着站在窗台跟前的严慎,他揶揄:“人都走了,还看呢?”
严慎没作声。
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明媚的阳光穿透树枝间隙,落下大片交错的阴影。
雷修站过来,也往外看了看:“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儿?真行啊,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没有。”他声线平稳。
雷修偏头盯着他看了会儿,脸上的表情和态度逐渐从“都这样了还跟我扯啥呢”变成“我去哥们儿你不是吧”。
“不是,真没有?”他愕然道。
严慎睨他一眼:“骗你有好处?”
“没追上?她拒绝你了?她不喜欢你?”
“嘶——听得我伤口疼。”
严慎皱眉,抬手捂着左腹,佯装疼痛。
“……”雷修无语,举手投降,“行行行,我闭嘴,闭嘴行了吧?”
过了几分钟,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啧了一声,又问:“不是,你俩真没……”
话没说完,就看见严慎又抚上伤口,轻轻吸气。
“……”
还真给他演上了。
病房外,电梯门打开,高跟鞋的声音落在塑胶地板,周围的人纷纷行着注目礼。雍容精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身后跟着两个男模似的男人,手里都拎着果篮抱着花,推开病房的门。
“严慎你小子——!”
病房门推开又关上的瞬间,伴随上扬的女声响起,拖着长音。
人还没有走到里间,声音已经充斥在整个病房。
走进去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人,尾音像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朝雷修讪笑一下,严慎母亲抬手拂了拂头发,端庄起来,声音都柔和了下来。
“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她走过去,“伤哪儿了?”
严慎坐在沙发上,没动:“等您来,我快出院了。没什么事。”
不用猜,他母亲会知道,一定是因为骆成舟。他看了眼骆成舟,骆成舟仰头望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他母亲和朋友来了,雷修没有多待,和严母寒暄了会儿,才离开病房下楼转转。
严慎只觉得这病房从时见微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吵闹起来。
关上病房门,严母在另一张沙发坐下:“说说吧,怎么回事?”
不等他开口,她又问,“是不是和上次那个小姑娘有关?”
话落,严慎挑眼,看向骆成舟。
骆成舟连忙摊手:“这事我真没说过。”
他又偏过视线,看向靠在矮柜边上的纪信。
“你们说的那个小姑娘我都没见过。”纪信随手从果篮里拿出一颗苹果,擦了擦,啃下一口,“这苹果一般。”
严慎:“来吃席的?我还没死。”
难得难得,有点火气。
纪信听出来了,抛了抛苹果,耸肩。
“别看了,我猜的。”严母说,“我不是要找人家小姑娘的麻烦,我犯得着这样吗?”
她伸手拎着他的衣袖,歪着身子左右看了一圈,“没什么大事就行,我知道你有分寸。”
松手,她靠在椅背,斜他一眼,“少卖惨骗人家小姑娘。”
“我至于吗?”
“呵,我不知道你?”
严母剥着橘子,“跟你爸一个样,又装又演。”
骆成舟没忍住笑了一声,瞄了眼严慎,赶紧收声闭嘴,滚一边跟纪信一块儿啃苹果去了。
严慎挑了下眉,无所谓。
总结得挺好,他认可。
剥好的橘子掰开,给了严慎一半,严母问:“什么时候出院?”
“后天。”
“周六你姥生日,中午在醉仙楼吃饭,可能要念叨你结婚的事,去不了提前说。”
“念呗,老人家就这点儿念想。”
“你还真是……”严母一口橘子差点噎住,缓了口气,“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爱谈不谈,爱结不结。”
扔下橘子皮,她擦了擦手,拿上包起身就要走。无意间瞥见病床旁边,这才注意到隔着帘子的那张陪护床。
停顿须臾,她拧眉,“昨晚谁在这儿陪你?”
“你口中的小姑娘。”
他答得理直气壮。
“严慎!”倒吸一口气,严母炸了,指着严慎点了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样,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