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微看了看脚印的深浅程度:“身高180左右,体重大约60-65公斤。”
“怎么这么耳熟。”曹叮当想了想,一拍脑袋,惊呼,“这不就是公园那案子的嫌疑人特征吗?!”
不只。
身形很像那晚虐狗,并且出现在她家门口的人。
真这么巧?
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攀升上来,时见微后颈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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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队,两份尸检报告。”
敲开办公室的门,时见微把打印好的报告交给雷修,余光一瞄才注意到办公室里有其他人,严慎正坐在原本属于雷修的位置,手里拿着半杯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只看了一眼,她别开视线继续说,“陈敬德的死因是颈部动静脉注射过量氯化琥珀.胆碱,导致中毒死亡,身前10处正面刀伤,深度7-12厘米不等,属于死后伤。”
“那具尸骨的DNA和毒理化验萱姐已经在做了,很大可能是那个叫绵绵的小女孩。目前能确定的事,死者死于钝器作用导致的机械性颅脑损伤。”
雷修翻阅着尸检报告:“被砸死的?”
时见微嗯了一声:“创口面呈现来说,第一下已经致死,但凶手砸了六下,导致死者颅骨骨质碎裂,形成粉碎性骨折。”
“畜生。”雷修没忍住低骂了声。
人家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还有,从陈敬德身上的刀口和尸骨颅骨的创口角度来看,凶手的惯用手是左手。”时见微说,“之前晴晴跟我说,天桥的监控视频里,凶手是右手拿针管扎陈敬德的。但用刀的时候,他下意识用左手。巧的是,绵绵的颅骨伤也是左手持钝器导致。”
“捅十刀和砸六下不是简单的泄愤,凶手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严慎的指腹在纸杯杯侧轻轻摩挲。
他下午下课之后就过来了,此时已经深夜。来的路上,他看了雷修发给他的监控视频,还有公园尸体的相关照片。时见微给出的结果,更加让他确定,凶手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和暴力倾向。
“反社会人格?”时见微看向他。
四目相接,有股心照不宣的暗流在办公室里荡漾开。须臾间,彼此缄默不语,没有直接挑明,但心里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严慎静静同她对视几秒,移开视线。他没提这词儿,就是因为此前碰见虐狗的人时,他说过这个词。
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没有正面回答她抛出来的话,他看向雷修:“反社会人格的患病率在我国很低,时隔三年出现两个反社会人格犯罪的概率更低。”
什么意思很明显。
雷修抬头:“你怀疑是同一个人?”
“作案手法雷同,有可能是模仿犯。作案心理雷同,陈敬德的死又具有偶发性,我怀疑是同一个人。”
严慎刚说完,雷修就接到了魏语晴打来的电话。
言简意赅,魏语晴说他们那边查到了新的线索,杀害陈敬德和白骨主人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雷修下令,决定并案。
一组人手不够,调了三组的人过来。当下掌握的所有线索和证据呈现在会议桌面和三张白板上,总队四楼彻夜通明。
熬到深夜,段非说请大家喝奶茶,找了家还开着门的奶茶店。曹叮当第一个冲过来,毫不客气,捏着段非的手机划拉屏幕。
段非原本靠在桌角给三组的人分析某些可能性,见他点个奶茶半天没点完,脑袋凑过来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靠!你喝粥呢?”
谁喝奶茶加一堆小料啊。
“这么饿你再熬俩小时直接去对面早餐店吃得了。”他说,“再说了,一杯奶茶装不下这么多。”
曹叮当:“我分装嘛。”
“……”段非一噎,你小子还挺好意思,“分装每盒加五毛钱。”
魏语晴听见这话,没忍住插了一嘴:“大少爷,你缺这五毛钱吗?”
段非抬头看她,笑着怼回去:“我铭记组织教导,勤俭持家不对吗?有钱和持家又不矛盾,把钱霍霍完了,以后我还怎么有底气在我未来女朋友面前狗叫。”
魏语晴:“……”
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自夸还是自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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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一群人乌泱泱围在一块儿分奶茶。时见微靠在椅背伸了下懒腰,她一直和魏语晴凑在一起分析案情,坐了太久,腰有些酸。
起身穿过人群,从严慎身边路过,她抬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严慎垂眼,她目光笔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执着。他就知道,就算在雷修办公室的时候他没接她的话,她也不会罢休。
周遭吵闹,他们之间仿佛被单独隔开,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更加喧嚣。仿佛深夜和漆黑天空相接、一望无垠的海,随时可能卷起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