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共三甲,为何只公布一甲,剩下的二甲三甲呢?他们不应该跟在状元身后,同样在游街么?
高台之上,申帝威严端坐,沉凝的目光落在每一位官员身上。众人等待半晌,只等到礼部官员离开。
沈望山咬了咬牙,出列询问,“陛下,不知二甲三甲进士及第,何时公布?”
风声渐起,申帝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有些森冷,“朕决定遵循旧例,启用朝考。二甲三甲排名,由殿试、朝考共同决定。”
沈望山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场不少官员,都想起什么是朝考。
前朝确实有朝考一说,是殿试后的复试。殿试一甲三人不需要参加,剩余的进士都要参加。而朝考和殿试类似,都不废黜进士,仅用来排名。朝考第一名为朝元,和一甲进士一样,都可以进翰林院。
因为朝考过于繁复,被太.祖取消,申帝如今启用朝考,又有何深意?
所有人都在思索,冯太傅皱了皱眉,心里有几个猜测,又被一一否定,倒是想明白一件事,难怪读卷官没出现,恐怕是正在为之后的朝考出题。
申帝这一招,世家寒门都没想明白其中深意,自然也无人反对,最后只有冯太傅出列询问,“不知朝考何日举行?”
申帝淡淡回道,“三日后于保和殿举行。”
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众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传胪很快就结束。走出皇宫,官员们才控制不住猜测。
沈望山也顾不得在外边,直接走到冯太傅身边,低声道,“皇帝此番是何意?难道他有看好之人,想给对方一个名次?”
冯太傅有些心不在焉,捋着胡子摇头,“或许。”
看见对方不在意的模样,沈望山愈发着急,“我们该怎么办?”
沈望山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性格急躁,冯太傅却很快想明白皇帝的想法。
增加朝考,只有两点变化。一是增加一位朝元,二是重新排名。申帝特意重启朝考,或许如沈望山所说,想给某位考生一个名次,或许是不满于二甲中寒门的排名。
但无论为了哪个理由,在冯太傅眼里,不过都是垂死挣扎。
殿试大部分学子都有归顺世家之意,申帝再挣扎,又能如何?
想清楚前因后果,冯太傅拢起袖子,眼底闪过淡淡的嘲讽,他捋着胡子缓缓开口,“沈尚书何须心急,左右不过多一名翰林院编修,掀不起什么风浪。”
朝考的第一名和榜眼探花一样,都是翰林院编修,可入了官场,能不能走下去,谁又知道呢。
沈望山猛地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着急了,现在朝廷上越来越多人不支持变法,不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员能改变的。
他也放下心,拱手笑道,“太傅说的对,还未恭喜太傅,二位弟子都金榜题名。”
两人恰好走到主街,街上庆贺的百姓还没走远,隐隐能听见几句评价。
“那就是今年的状元郎?真俊啊。”
“要说俊,不得不说还得是探花,年轻有为。”
“听说两人都是冯太傅的徒弟呢,果然世家弟子,就是不一般。”
平民百姓哪知道什么冯太傅,都是暗中安排好的人,冯太傅漫不经心想,申帝不是想造势变法么,他倒要看看,如今的结果,对方还要如何借势。
*
不愧是帝师,冯太傅对朝廷和百姓的把握十分精准。
同样的街道上,越浮玉和郑沈弦站在高处,两人还没看见状元的模样,已经远远听到不少学子的议论。
进京不易,很多会试没中的学子都没离京,不少人都抱着见见世面、结交友人的想法,一直留在京城。
虽然游街的一甲进士还没走过来,但消息已经传过来,众人都知道,如今的状元和探花都是冯太傅的徒弟。
之前关于变法的讨论层出不穷,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哪怕为寒门子弟提供读书的机会,他们也未必赶得上世家公子,但这次科举,则是完完全全证实了这个观点。
寒门学子本就不多,如今更是沮丧,
“果然,世家就是世家。”
“寒门真的没有机会么?”
两人都是聪明人,仅从只言片语中就得到答案,果然,小厮急匆匆敲门,进来后低着头汇报,“一甲进士出来了,姜公子是榜眼。”
寒门学子初次下场就考上榜眼,实在是惊人的成绩,但两人都没开口。郑沈弦握刀的力气陡然变大,金属碰撞发出叮咣的响声,他忽然开口,“殿试能作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