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蜷在椅子上, 怔愣片刻,昳丽的眉眼缓缓微挑, 晃动烛火在她眼底燎高又熄低,仿佛剧烈跳动的心脏。许久后, 她别过脸,低低叹息, “蕴空……”
话没说完,未出口的字句变成一声不受控制的惑人低吟,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红霞自两颊蔓延,不到片刻,指尖都染出一层浅浅的粉。
药效开始发作了。
没再等她开口, 蕴空起身,大手掌住她的腰,又缓缓抚到身后,手臂用力, 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抱回塌上。
绮梦枝与迷.药的效果随着一次次发作而减弱, 这一次,越浮玉难得保留着些许神智,纤长睫毛颤了颤,她身体一僵,怔忡片刻,又闭上眼,放松身体倚在他胸前。
解药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别想太多,她这样告诉自己。
察觉到身前的温热,蕴空垂眸。
怀中的姑娘靠在他胸前,娇小又柔软,因为天冷的缘故,她的身体微凉,可皮肤触碰的地方,却仿佛火焰,欲与情在其中翻滚沸腾。
眸中暗色上涌,漆黑的瞳孔幽暗一片,眼神牢笼一般锁在她身上,宛如燎烧的火舌,缓缓舔舐过全身,似乎能穿透皮肉,刻进骨骼。越浮玉没睁眼,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的视线。
桌子离床榻不远,几步便走到床边,越浮玉感到自己落入柔软的被中,温热大掌从身后抽离,但没离开,而是缓缓上移,当粗粝指腹碰到衣带时,她还是没忍住,蓦地咬住唇身体栗颤。
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骨节分明的手指停下,温热掌心停在她的腰间,柔软滚烫,他低低开口,“您别担心。”
下一瞬,床幔垂落,遮住两道依缠的身影。
越浮玉很快发现,清醒的时候,确实能感受到不同。
比如,蕴空是温柔的。
指尖动的很慢,轻挑慢碾,像一场潮湿的雨,细细密密的雨珠将她淋湿、包裹、浸没,雨意缠绵,柔柔缠裹着她,每一处都被照顾得妥帖。
她确实无需担心,哪怕在最高点,他也顾忌着她的感受,粗粝指腹抚过幽泉,又覆上白皙的雪山,她从不开口,他却能看穿她每一分渴望。
直到最后,雨声渐歇,他贴在她耳边,低声开口,“还要继续么?”
灼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勾出身体内残存的热意,明明才被雨淋湿,却仍觉得渴,越浮玉睁开眼,没开口,就那么湿淋淋看着他,眼尾泛出一片媚红,泪珠滚落。
“好。”蕴空哑声开口,拭去她眼尾的泪水,冷白指腹缓缓下移,点燃起另一场情焰。
一如他承诺的。
依她所想,依她所愿。
……
收拾好一切时,夜已经过半,蜡烛燃尽,红色烛泪堆在烛台上,像小小的红色山脉。
蕴空拿着浸湿的帕子,为她擦拭身体。
身体倦极,精神却亢奋不已,越浮玉缓缓睁开眼,看向眼前的身影。
眼中雾气还没散去,眼里朦胧,像是淋上一层清晨的雨露,视线也不明晰。她恍惚看见,佛子垂着头,侧脸温和,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又认真,手里执着的好像不是帕子,而是渡人的佛经。
蕴空注意到她的视线,对上她湿漉漉的妩媚双眸,目光顿了顿,掖紧被角,轻声开口,“是要贫僧诵经么?”
夜色沉寂,他清冷的嗓音慢悠悠荡过来,像是无形的网,收拢她的心脏。
越浮玉感觉胸口沉甸甸,像坠着一团浸水的海绵,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突然开口,“大师,僧人为何修佛?”
蕴空放下帕子,敛眸解释,“因为无常。”
“世事无常,生老病死不由己控,哪怕有欢愉,也是转瞬即逝,而苦恼却是永恒的。唯有超脱生死、超脱六道轮回,才能真正解脱。”
越浮玉望着他深渊一般的漆黑瞳孔,极慢地开口,“那您为何修佛呢?”
隔着漆黑的夜色,佛子低缓坚定的声音缓缓传来,“传扬佛法,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普度众生啊……”
不知是不是灼热褪去,越浮玉忽然觉得冷,她蜷起身体,红唇微动,“会实现的。”
她咬着唇,一字一顿重复,好像说给他听,又好像说给自己,“蕴空,你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如此宏愿,谁都不该阻挡。
她也不能。
*
恍恍惚惚睡了半夜,第二日还要早起。
今天是四月十五,不仅是出发去莱州的日子,还是春闱第一天。
天还没亮,郑沈弦便在院子里大喊,“越浮玉,如果这里是军营,本将早就把你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