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司机开着车,钟洺和向菀坐在后排聊彼此近况。
钟洺说自己在英国的生活乏善可陈,便只挑了几件趣事一笔带过。
向菀则絮絮地讲了很多。
钟洺静静地听着,适时给予几句回应或提问让向菀继续讲下去,在车子接近在少年宫门口时,他忽然开口说:“向菀,你笑容变多了。”
向菀滞了一下,“...有吗?”
钟洺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我离开前就已经变多了,现在——”钟洺笑起来,“看起来更多了。”
“我该开心吗?”他微微扬了扬眉,玩笑地问道。
向菀一时略窘,没再接话。
钟洺笑笑,并不需要她回答。他把向菀装衣服的袋子提好递给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东申的会大概下午三点就能结束,晚上来接你。”
向菀摇头,“不用啦,我有人一起回家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叔叔阿姨啊。”
她推门准备下车,想了想又回头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明天早上。”
向菀愕然:“这么赶?”
钟洺却是再次淡然一笑:“赶回去参加学校后天的考试。”
“......”向菀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赶快开门下车,朝他挥挥手,“那你快走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钟洺没再坚持。
在向菀下车的那一瞬间。
他看到,刚才那个穿着白色T恤、徘徊在北门口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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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菀提着袋子刚迈入北门口,江倾阳就从门卫室的墙壁后跳出来,“你今天来得比我晚!”
向菀险些被他吓到,缓了缓笑着说:“早上碰到钟洺了,和他聊了一会儿。”
说着扫了眼远处楼宇外墙上的壁钟——才七点四十,比她平时还早一刻钟。
向菀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那你要是六点来,我更比不过你了。”
本来听到钟洺的名字,江倾阳是晃了下神的。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印象里上一次还是上学期期末——向菀有次吃饭时提起,说他出国了。
江倾阳试探地问:“钟洺...他回来干嘛呀?”
向菀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如实回道:“他回来参加一个论坛,明天早上就回英国了。”
“哦...”江倾阳把心搁回肚子里,转而又耍起赖,“你就让我一起嘛,你今天打赌输了,你得让我一起。”
辰邶高中部有个传统,每一届全年级的学生都会被分拆成几批,送往外地几所合作的中学,进行为期一周的交换学习。
美其名曰增长见识,而就去过的学长学姐们所说,实则就是想让大家感受下别人那军事化的教育模式,受受刺激,回来好专心备战高考。
他们这一届定在今年年末,届时会有班级间的联谊表演。自从江倾阳听说,李俞喊了向菀和他一同表演舞蹈,就说什么都要一起参加。
李俞自是不干,说江倾阳那舞姿,岂能去外校丢人。
江倾阳见李俞这里行不通,就想要绑定向菀,和李俞说要是不带他,向菀也不跳。
向菀停下脚步,看着江倾阳,“首先呢,我没有答应你要打赌。”
江倾阳的表情瞬间垮下来。
向菀忍着笑:“其次呢,打个赌你还耍赖。”
江倾阳小小声:“我没有...”
向菀瞧他那赖皮样,破防地笑起来,“最后呢,说不同意的又不是我。”
话音一落,他眼睛一亮,立马抬眼瞧她,“可是、可是李俞死活不同意啊,你又不帮我说话。”
向菀不应,转身往楼里跑,满是笑意的嗓音从前方传来:“那还不是怪某些人舞跳得太烂——”
......
门口的黑色轿车停了许久。
副驾驶的秘书周立看着航空公司发来的值机短信,几次张口想要提醒,透过后视镜看到钟洺一动不动望向少年宫的侧脸,终是把话憋了回去。
直至少年宫那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消失在楼宇间。
后座才传来钟洺沉缓的声音:“走吧。”
司机踩动油门,周立松一口气,犹豫着问道:“您不是给她妈妈买了补品吗?还有阿姨给开的助眠安神的药,都还放在后备箱呢,这怎么...”
钟洺在听到这个“您”时,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不过极短暂,并未让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周立捕捉到。
钟洺知道周立想问什么,他声色沉沉,不欲多言,“去学校问下地址直接寄过去吧,这么多,她晚上一个人回家也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