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你亲我?”向菀眉毛扬起一点不太讲道理的高度,也不提本来是谁先亲谁的问题。
她好像又找到了漏洞,追问:“无意识的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我你就随便亲?”
江倾阳笑得胸腔微震,向菀虽然还能绷住,但一番话说到最后,脸上啊嗓音里啊也已经全部带了笑了。
她侧着身在他床边坐下,视线落在他还贴着纱布绷带的手臂。向菀声音低了一些,轻声问:“疼吗?”
江倾阳笑着摇一摇头。
“...那之前呢?疼的时候怎么办?”
江倾阳左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抚了抚她手背的皮肤,“疼习惯了就好了,再说疼是好事儿,没知觉了那才恐怖呢。”
他虚虚推了她一把,“我好饿啊,全麻要空腹的,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怪不得你在飞机上连口水都不喝。”向菀这才回想起来,不禁又被自己的神经大条震撼住。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糖醋排骨。”
向菀:“......”
江倾阳还是笑嘻嘻的,“你问我想吃什么,又不是能吃什么。”
正好苏医生和瑞德医生过来查房,向菀不再理会他,和苏医生问了些注意事项和现在可以吃的东西,就拿上包出去了。
楼道里,向菀拿着手机正在查找这附近尚在营业的餐厅,不经意抬眼,在电梯门口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
但是下一秒,那男人就迈步走进了电梯,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向菀没太看清容貌,只看到他穿了件中长款的深灰色大衣,模样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
虽说是凌晨的时间,但医院这种场合,人员进进出出也很正常,向菀没太放在心上。走到电梯口后,重新按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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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菀走后,苏医生才开口和江倾阳讲实话,说手术过程其实出了点小状况,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全麻才往后又延了些时间。
江倾阳笑笑说他知道,可能是麻药剂量的缘故,他中间其实醒了一次。又斜一眼瑞德调侃道,“头一次听到瑞德那么严肃的嗓音。”
瑞德呲着他的大白牙,“当时有想遗言吗?”
“遗言还不至于。”江倾阳说,“倒是真想了一下要是真废了,怎么和向菀说啊。”
瑞德做了个被电击了一样的抽搐动作,来表达他对某些人如此言说的恶寒。
全麻还得平躺几个小时,江倾阳枯躺无聊,就让瑞德在旁边给他支了个平板。
他爸快过生日了,江倾阳打开购物网站,准备趁这个时间给他爹挑个礼物。
江秉并不吸烟,年轻时应酬偶尔喝酒、如今也不怎么再需要喝了。江倾阳看来看去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就询问瑞德的意见。
“恕我无能为力。I'm such a zoomer.”(我还是个宝宝,有代沟。)
“......”江倾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不如我帮你拨个电话,你直接问?”
“送礼物哪有提前问的。”
江倾阳觉得自己刚才真多余问他这一嘴,看了眼平板上的时间说:“而且这个点儿,我爸在国内估计在开会。”
瑞德和苏医生对视一眼,苏医生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瑞德则抿着嘴笑,然后开口道:
“虽然手术过程出了点hiccup,但经由我美式华佗的妙手,目前看你的情况应该是完璧归赵了。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跟你daddy摊牌吗?”
“有事儿的时候都没说,现在就更没必要了啊。”忽然开始中英混杂又滥用成语的瑞德把江倾阳给气笑了,他开始怀疑瑞德是故意的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瑞德就绷不住笑出声,笑得他一张黑脸都能看出明显的闷红色,“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他后半句的语气故意拖得很慢,表情也很夸张。
江倾阳把手背贴在眼睛上,不准备再搭理他了。却听到苏医生平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倾阳,你爸爸其实一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
早到什么时候呢。
早到在他第一次来这里做检查、又匆匆飞回伶北的时候。
江倾阳在瑞德的大笑声里傻了几秒,全麻后人的反应要比以往慢一些,但他还是很快就在苏医生寥寥数语的坦陈中明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以你当时的情况,临床方面的很多研究,开销并不是诊所那个阶段能cover住的,现在都未必可以。”苏医生叹一口气说道。
而江倾阳这些年里支付的所谓诊金,根本也不过是个配合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