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藏族妇女,正坐在一张地毯上,笑眯眯地朝贡嘎招了招手。
“来,孩子,到妈妈这儿来。”
贡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心底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没等他思考清楚,四周的雾气突然变得无比浓稠,他怔愣了一瞬,而后便抬起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阿妈。”贡嘎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句,跪坐在毯子前。
妇女笑呵呵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只是还没等贡嘎感受一下来自母亲的爱,一把利刃,已然从妇女的另一只手中朝他腹部捅了过来。
……
陶知爻一行人在原地等待着,看着贡嘎和杜桢消失在视野外的雾气之中,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萧闻斋和陶知爻坐在一块儿,古尔坐在他们左侧,众人都休息着保持体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一些危险或者意外。
突然,古尔用手肘碰了碰陶知爻。
陶知爻一愣,转过头,就见古尔一只手指放在嘴唇前,一边使眼色,示意他往旁边看。
古尔指的,是吴明和那和尚所在的方向。
此时,吴明正认真地清算着自己剩下的符箓,看看后续还够不够用,想着找个时间再补补。
而坐在他身后的和尚似乎已经进入了禅定状态,闭着眼睛在打坐。
可是……陶知爻微微蹙眉,他怎么觉得和尚的打坐姿势那么奇怪呢?
一般来说,佛教的打坐姿势就是跏趺坐、半跏趺坐和金刚坐,陶知爻虽然记不得哪个是哪个,但还是认得的。
可现在和尚的坐姿,似乎并不像其中的任何一个,反而……有点像蹲在那里。
就是说不是很文雅。
而且古怪的是和尚此时正微微仰着脸,表情好像十分享受地在吞吐吸纳四周的雾气一般。
只不过没等陶知爻细想,金属之间的碰撞响声就从不远处的雾气之中回荡了开来。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声音的来处正是贡嘎和杜桢去的那个方向。
他们有危险!
陶知爻毫不犹豫地就冲了出去,而等他们到了那朵花近前,就看到贡嘎和杜桢正拿着命和对方搏斗着。
“诶,别打架啊!”吴明焦急地劝道,“怎么你们两个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呀!”
但不管他的语气有多么焦急,两人就好似完全听不到似的,继续在朝着对方吓死手,杜桢手里拿着一把防身的匕首,贡嘎手里也拿着把藏族的弯刀,只是两人虽然下手狠辣,但却又莫名地有一种避让的感觉,似乎在有意克制着什么。
陶知爻心说不对,他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睛。
“他们被魇住了。”
“应该是幻境、幻觉之类。”
说着,陶知爻四下望去,终于是看到了那雾气之中的“花”的真身。
那是一座雕像。
雕像端坐着,四肢像猫咪一样站在一方石台之上,身体被雕出几条流线型的纹样用于表示羽毛,脸渐渐的,眼睛长长的,眼尾上挑,耳朵尖尖,而在这雕像的身后,有九条尾巴,如花瓣一般盛开着。
看清这雕像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出现了这东西的名字。
九尾狐。
《西王母宴乐图》上,与玉蟾一同捣药的另一只神兽,九尾狐!
此时,九尾狐雕像正微微仰着头,而在它的鼻尖上方,有一盏烛台,烛台之中火苗晃动,而那些白色的雾气,似乎就是从这烛台里出来的!
陶知爻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
要立刻把那烛台灭了。
否则他们全都得死在这!
陶知爻反手拿出玉笔,抬手就要画一张水弓,只是那九尾狐烛台就好像识破了他的意图一般,四周的雾气陡然变得浓烈起来。
视野中的物体变得模糊,陶知爻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也昏昏沉沉起来。
“小陶……”
他听见有人叫他。
“小陶,师父在这呢,给你买了糖人,吃不吃呀。”
陶知爻眼前的雾气中,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看清那老人的脸庞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
“师父……”
“是啊。”老人笑呵呵地点点头,“师父在这呢,快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陶知爻的泪就要流下来了,他从小就是师父养大,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在师父去世之后的那么多年,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笑容和乐天派只不过是他的面具而已。
只不过就在陶知爻心潮澎湃,即将朝那老人走过去时,四周的雾突然间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