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穆仰躺在那儿,睁眼看顾向南,眼皮也不眨,视线清明,像把温柔刀,虽然温柔得不行,却自带一种锐利,如一把尖刀,一刀刀将他的心剜得稀烂。
所有心疼,怜惜,不甘,渴求,全都被他抠出来,齐齐涌向他。
两人沉默着,对视着,相顾无言,却自有种心肝发酸的意味在里面。
晚上睡觉,池穆想让顾向南回家去。
说他反正都已经醒了,没必要这样一直陪着。
他不舒服,他也担心。
顾向南不肯,依旧固执地缩在旁边的小床上,自下而上,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我怕你待会儿想干什么没人帮你。”
“我会想干什么?”
“喝水,聊天,上厕所之类的……”
池穆抓住他话里的词组,不动声色地挑眉,“上厕所?这你也要帮我?”
顾向南装腔作势,“有什么不可以?”
努力装得坦荡,却连嗓音都在发抖。
总归还是有些不习惯。
池穆轻笑,也不戳穿,“那我现在想睡觉了,可以帮我吗?”
顾向南气势顿减,“怎么帮?”
“就很正常的那种,抱一抱,哄一哄。”
顾向南没有回答,默不作声,房间趋于安静,就连空气都浸上静谧。
过了好久,才瓮声瓮气地说,“不可以,你自己好好睡。”
池穆笑开,分外开朗,低低沉沉的共鸣声,回荡在空荡的病房。
他五官浓烈,表情轻淡,看着顾向南,仿佛那不染尘埃的天边月,柔软得一塌糊涂,“好。”
顾向南背过身,勾起笑,满足地闭上眼。
还以为池穆就这么放弃了,几秒钟后,旁边突然响起掀被下床的声音。
他走过来,钻进他的被窝,肆无忌惮地抵住他的后背,熨烫他的体温,“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我过来吧。”
像在抚弄一只猫,柔软却强势。
顾向南浑身轻颤,僵着脖子,不再敢动。
过了好久,才转过来看着他,去碰他的腿,“一定会好的。”
“嗯。”虽然只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池穆知道他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埋进他优美的颈间,撒娇似的吻蹭,“但要是再这么揉下去,你可能会不太好。”
顾向南顿时停下来,吓得不敢动。
池穆略略挑眉,觉得他还真是胆小。
但他今晚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继不继续揉,都不准备让他好过。
“顾向南,”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十指插进他的指缝,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膝盖捞到怀里,“没关系,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自责。而且这伤很早以前就落下了,不关你的事。”
池穆声音不自觉放轻,像是气音,自带蛊惑。
眼中流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似悲似喜。
他看出来了。
虽然今天他一半的情绪是单纯的心疼,但还有一半只是愧疚。
愧疚他为了救他,把自己搞成那样。
但这不是池穆想要的。
他只想要他心疼他。
百分百的疼惜。
池穆望着顾向南,眼神逐渐发狠,气息全方位地包裹住他,像是没有缝的铁笼,让他心惊。
他颤了颤睫毛,抬起头想说点什么。
但他刚一张开嘴,就被他压住后脑勺,凶猛地攫住双唇。
像攻城略地的铁骑,毫不讲理地开疆拓土。
顾向南低喟了声,刹那间软下身体。
唇舌濡湿缠绵,嘴唇相贴的瞬间,浑身的毛孔都炸开。
池穆捆着他的腰,低声命令,“张嘴。”
顾向南挣扎,但却毫无成效。
在那一方小小的床上,任池穆做尽纵欲的坏事。
池穆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他打得更开,轻轻揉着他的腰,存着哄骗的意思。
顾向南逐渐招架不住,想逃离,但总共那么点地方,背后就是墙,他避无可避。
池穆看出他的心思,跟逗小动物似的,放他蹦跶,却绝不让他挣脱。
他才刚品出点甜头,连表层都还没完全吃完,才不甘心就这么停下。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急切,剧烈,从刚开始的轻柔缓慢,循序渐进,到现在的狂风暴雨,所有情绪都堆在舌尖,用力对着顾向南发泄。
他像是爱上了这种亲吻的感觉,怎么亲都亲不够。
双手强势地闯进去,侵略顾向南每一个毛孔。
顾向南感觉很羞耻,身体越缩越小,脸上酡红一片,热气熏得眼角微微湿润。
颤个不停,身体不受控制,心脏更是如此。
像是搭上了飞天魔女的魔术毯,肆意地畅游在天地每个角落,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巨大的失重感从四面八方裹挟。
他受不住,失神地往后仰,舒爽得几乎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