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事的根源, 主是因为, 白家唯一的大郎, 他嗜赌。”
“不仅是他, 他的母亲白老夫人,也沾染了同样的毛病。”
言祈灵立在青黛白墙之中,瓦片上的苔潮湿得像青色的天,被他瓷白的皮肤倒映成一汪清冽。
他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 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为了填家里的窟窿,白家已经向各大钱庄举债上万钱, 所以必须把两位女儿接回白家促成和文家的亲事。”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快速填平债务,防止对宅邸的财富消耗,不仅可以一举还债,还能获得更多赌资,继续去赌。”
“这件事,文家心知肚明。但他们想要知道白家的窟窿到底有多大,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士文光会以账房先生的身份进入到白家宅邸的缘故。”
林永健微微挑眉:
“那么,其实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来设法破坏文家和白家的婚事,婚事搅黄了,那么新娘就不用出嫁。第一条规则就能破了。”
“确实是种思路。”
言祈灵没有刻意避开他,反而同其它人说话那样正常地表达了赞同:
“除此之外,白家还有几笔很异常的进项。”
“白家并非是一直输钱,而是输输赢赢。”
男人的两颗异色瞳孔如两粒镶嵌好的琉璃珠,如死水般平静无波:
“白家有一笔很大的供奉神堂香火的支出。”
“神奇之处在于,无论支出多少香火钱,只要这项支出出现,三日之内,白家必然发一笔没有理由的横财,以香火钱的两到三倍进行返还。”
“只是如今白家的香火钱已经到了支撑不住耗资的程度,即使后面再发横财也无法填补白家的账目。”
“这个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靠举债和横财维持,正经生意已经荒废多年,犹如一盘散沙。”
“文家抬来的聘礼对白家而言,可以说是天降甘露,白老夫人将这些聘礼全部投入进了神堂之中。”
“不过,从账目上看,现在已经第五日了,横财却还没有出现,这对于白老夫人而言,可是太要命了。”
奕鸿达哈哈两句:
“难道那个神最近比较忙,没空搭理白老夫人?”
麦泽雨露出担忧神色,瓮声瓮气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大花臂:
“白家对于钱财的渴求已经疯魔了,两个女儿都要嫁去文家,可见下了多大的决心……”
始终旁听的明仪阳从怀里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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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眉目冷峻:
“没必要把无间主想得那么有人性。祂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贪图血肉和灵魂,白家可能是无间主的一部分,文家或许是另一部分。”
“白家暂时没有看到出口,那么今晚我们至少得找借口去文家一趟,看看出口是不是在那边。能出去才是硬道理。”
奕鸿达认同地点点头:
“刁青畅刚好是媒人,我们可以借助他的身份去文家看看。”
于魁抿唇,拉了拉奕鸿达的衣服:
“你忘啦……今天早上,小厮通传各院的那个事……”
奕鸿达原本带着笑的神情黯淡下来,哦了声:
“对哦,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小厮通传各院,让所有人无论是否有人在屋内,都要点起大灯不准熄灭的事?要是谁灭灯被发现,就要家法处置谁,不论亲疏。”
林永健和麦泽雨互相对视,他们作为轿夫确实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林永健很快就觉出不对:
“这个规定……不是跟规则冲突了吗?”
他们再度翻出那张红笺。
除了最上面的三列规则,往下则是手抄的内容:
不要让任何新娘嫁去文家
远离穿红鞋的男人
人走灯灭,切勿忘记
对女人说“早生贵子”时她会帮你
听到猫叫时赶紧离开房间,即使是晚上
三更后过坟头记得撒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人走灯灭,切勿忘记”这项当中。
麦泽雨用大花臂挠头,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啊,能不能跟管事的商量一下?”
奕鸿达也挠头,倒是于魁清晰地说出了缘故:
“应该是……因为文家公子……?”
顶着周遭视线的压力,于魁硬着头皮说:
“我是打杂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是那个文家公子体弱难以人道,所以文家才要结两门亲事,一则是取双喜临门,二则是给公子冲喜。”
“谁知道昨晚文家公子突然昏倒,听说人就要不行了,文家那边说法师让两家一起供奉各屋大灯,不准熄灭。”
奕鸿达高兴地伸胳膊挽住于魁的脖颈,开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