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挠挠头,这时才记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有点尴尬。
她正凝神思索着,外面墙体传来动静,窸窸窣窣的,就像是蛇在褪皮。
不用想,又有人在爬墙。
卉满刚要探头,谢束已经从窗户跳进来了,他的白色羽绒服擦上很多脏黑色痕迹,脱下来,上身只穿了件格外正经的白衬衫,汗气腾腾,强壮的身材若隐若现。
“滚,我不回去。”卉满直接下逐客令。
“卉满,叔叔在外面等着呢。”
“让他也滚。”
谢束又要念经了,卉满烦的直接捂住耳朵,谢束靠上前来,箍住她肩膀让她听自己解释,他手臂肌肉在非洲草原锻炼得很发达,卉满挣不开。
接着他就那样滑跪在地上,攥住她的手真诚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如果你姐姐真来了,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会带你走的,叔叔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
“所以他骗了我,你们是一群骗子。”
“反正你不能走。”
“我凭什么不能走?”卉满瞄着那一份资料,“等证件办好了我带着卉瑾一起离开。”
谢束咬牙切齿:“你还不懂吗,叔叔不能没有你,他根本离不开你!”
卉满被他一阵使力搞得手背很疼,她去掰,听到谢束在大声说:“非要让我说的这么直白么,车祸里你本来是活不下来的,叔叔他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他差点就醒不来了,所以你不能这样自私地离开他。”
卉满僵住。
谢束声音有点哽咽:“叔叔他真的很爱你,他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也为他牺牲一次吗?”
牺牲?
卉满对这个词从来都不是很熟。
“你在对我洗脑。”
“随你怎么想,但是,我们都要长大不是吗?长大意味着担责,而不是逃避。”
卉满沉默了。
在谈话最后,谢束抱了抱她,她是绝对不吃硬的,如果对她强硬,她会更硬,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能见效多少。
希望能有用吧。
他松开她,内心忐忑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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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天下大雪。
卉满撩开窗帘,看到谢观还站在福利院门口,雪地中,修长的身影立成了一尊佛。
他站了多久了?不知道身体还没好全么。
卉满想起谢束的话,很气恼,但又有一种被掐中软肋的感觉。
她踩在雪地里,来到门前,两人对视了一会。
“鞋带开了。”谢观对她说,俯身给她系好鞋带,蹲在地上抬眼时,眼底一层深邃的流光,最后不忘帮她拂了拂大衣下摆的雪。
“女儿在家等你。”
卉满情绪还没整理好,但还是跟他上了车,一路都没有言语。
婚宴那边是强撑了一天,婚礼仪式暂时往后延期,并没有宣布取消,但汇集了全球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大咖,再多维持一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具体推延缘由未对外公布,知情人严格内部保密,毕竟总不能对外解释新娘逃婚了吧......
晚上时,谢观还在哄卉满,他在浴缸里放好了满意的温水,想让她放松下神经。
卉满沐浴完,身体都泡软了,在腾起的漂浮热气中,她可以透过宽阔的落地窗看到外面,安静干净的天空,雪还在落,天地间银光闪闪,白茫茫的。
新婚之夜遇上雪,她却没有半点欢喜。
她泡完出来,谢观也从另一个浴室出来,两人身上都裹着浴袍。
“饿了吗?今天吃的很少。”
卉满闻言是有些饿了,她来到三楼自己的房间,看到桌上有一个大浅盘,里面有许多端整吃食,各色玻璃糖、几根长长的盘旋的面条,提拉米苏、牛排、熏火腿、奶酪、面包,美不胜收。
她用手抓着吃奶酪时,谢观来到了房间,在他身边,夜色四合。
他等她吃完,给她擦擦手,擦擦嘴角,然后贴近她的身体。
卉满心情很不好,即便她此刻努力想他如何为她舍弃一切,还是没法开心起来,她几次推开他,又顾念他的身体,不敢太用力,只能置气呕气。
夜色极深,忽然夜空里出现了亮光,循声望去,几千架无人机在深邃的天空中齐飞,拼出的一幕幕图案讲述着两人的相识与奇缘,最后摆出大大的男人单膝跪地的画面,这是谢观在对她道歉,这场丝滑浪漫的恋曲无意间凑成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无人机表演。
唇角,另外的唇带来的冷意不断侵扰,凝成温情脉脉的吻。
“你冷不冷?”谢观把手伸到她睡衣袖筒里,找她的手,找她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