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景看出程也安压制的怒气了,一时想到林裘生在北境说的话——你见了他,记得绕着走,他可不好惹。
第一次见面,魏元景就发现,程也安对他有些敌意,他只当程也安脾气不好,但现在是彻彻底底惹上了。
魏元景平时不愿惹事生非,可这个李守敬对他有用,李守敬为人正直,不徇私枉法,若救了他儿子一次,必然能欠下一次恩情,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听说极乐坊的曲乐是京都一绝,自然想来见识一番。”
“殿下刚搬了府邸也没有好好休息一番,便出来听曲,真是好兴致。这极乐坊的曲乐的确一绝,柳英的《西洲曲》更是极乐坊的招牌,殿下可以听听看。”
“多谢郡主推荐。”
“不客气,那我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程也安收了笑容,出门前冷冷地看了一眼魏元景。
吴通自然也看见了那一记冷眼,气道:“这庭安郡主果然不好惹!我看他那眼神都想吃人了!”
魏元景摆手制止了吴通,两人进了雅间。
关了门,屏风后一老者才出来拜见,一见魏元景,立刻红了眼睛,“老奴冯誊见过殿下!”
魏元景忙扶人起来,“冯叔伯你不必如此!先坐。”
“是,殿下。”
吴通给两人倒了茶,魏元景端起茶杯道:“十年未见,今日,我魏元景以茶代酒,在此谢过冯叔伯对王氏余脉的救命保护之恩。”
魏元景仰头饮下。
母族琅琊王氏满门抄斩,落得了谋逆判臣的罪名,母亲瑛妃娘娘也自裁而亡,当时事发,第二日魏元景便被送到了远离京都的北境,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调查当年案子的真相,终于辗转联络到冯誊。当年冯誊是他舅舅内阁首辅王文充的侍卫,出事后,他得王文充的命令,救下许多族人和被牵连的无辜人,一直隐姓埋名到今日。
冯誊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王氏一族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奴我此生无以为报!日后当成为殿下在京都的眼睛,只愿能帮助殿下洗刷琅琊王氏的冤屈!老奴才算报效万一!”
冯誊仰头将茶饮下,抬袖擦了擦眼泪。
魏元景道:“此番我必会在京都久住。冯叔伯我们还是靠信鸽联络,若有急事,可从成王府的后门来见我。”
“老奴明白。”顿了顿,冯誊道,“不知刚刚外面闹事的可是庭安郡主?”
“正是。”魏元景疑道,“怎么了?”
冯誊道:“这庭安郡主深受陛下和太后宠爱,其父亲程老将军更是朝中威望的老臣,且其门生众多,颇有势力。若殿下能与庭安郡主结交,获其赏识,其帮助也许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助力。”
吴通一听这话,忍不住“啊”了一声。
冯誊疑惑,“有何不妥吗?”
魏元景抿了抿唇,垂眸道,“这件事恐怕不太容易。”
第3章 殿下觉得我是被吓的?
程府。
程也安正躺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只听“砰”一声,是有人翻墙跳下来的声音。
“谁!”坐在石凳上打盹的月儿起身拿鞭。
“我!”邓珏从墙边灌木后冒出脑袋,跑了过来,“月儿快去给我倒杯茶,渴死我了。”
“好。”月儿收起鞭子去房间提茶壶。
程也安眼睛也不睁,慢悠悠道:“又偷跑出来了?”
邓珏“哼”了一声,取出腰间别着的折扇,给自己扇风,“我要想跑,我爹他找再多人看着我也没用!安姐儿,我真不想去国子监读书,你帮我劝劝我爹吧,你告诉我爹,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再读也做不出什么成就,也只会给他老人家丢脸!”
月儿提着茶壶给邓珏倒了杯茶,邓珏一饮而尽,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邓国公一代名臣,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纨绔子弟?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混日子?”
“混日子怎么了?人生匆匆,及时行乐,我过的快活就成。整天读那些文绉绉的圣贤书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去舞刀弄枪来的有意思,可我爹他不让我学武艺,我只能喝酒耍乐混日子了,这怪不得我。”
邓珏端了杯茶蹲到程也安椅子旁,笑嘻嘻地讨好,“安姐儿,我听说京郊赛马场来了匹黑鬃白马,性子烈,还没有被驯服过。你想不想去试试?”
程也安睁开了眼,“何时?”
“前日,听马场的东家说,三个驯马手摔伤了,至今无人敢试。安姐你敢不敢?”
程也安轻笑了一声,夺过茶杯饮下,起身道:“走!”
京郊赛马场。
程也安、邓珏和月儿三人跳下马,一仆役过来牵马,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
“参见郡主和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