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那夜的梦像是一个开端,在梁序笙破碎的世界观里种下一粒禁忌的种子,他极力避着阮寻澜也没能阻止这颗种子的萌芽。
每夜的梦境都是它肆无忌惮抽枝生长的养料。
第一次梦醒时,梁序笙窘迫恐慌,直骂自己有病,顺带骂阮寻澜不守规矩,好端端的干什么要跑到他梦里来!
第二次梦见那档子事,梁序笙烦躁而不解,唾弃之余还冒出些他不想承认的隐秘期待。
第三次醒来,梁序笙见怪不怪地躺在床上等晨起的小兄弟疲软下去,而后心无波澜地起床洗内裤。
第四次醒来,梁序笙筋疲力竭,有种没干什么却已然被榨干的无助感。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病了,怎么满脑子淫秽废料。
难不成真是憋出毛病来了?
他对自己会做春梦这种事是坦然接受的,并不觉羞赧难堪。
血气方刚的年纪,做点旖旎的梦怎么了?不做才不正常。
可为什么对方会是个男人?!而且还是阮寻澜!
就因为他偷听了点不该听的墙角吗?!
简直是荒诞不羁,离经叛道。
若是被阮寻澜知道自己拿他当性幻想对象,止不准得怎么奚落他。
直挺挺行走了二十来年的人头一回撞到硬柱子,梁序笙所受冲击不小,暗道不能任由情形继续演变下去。
他就算道德上吃得消,身体上也吃不消。
正思索着要不要搬出去冷静几天,梁序笙接到了陈宥的电话。
“小笙,许凌峰这周六晚在西街组了个局,要来吗?你都好久没出来玩了。”
许凌峰家里跟梁儒海在生意场上偶有往来,梁序笙也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其结识,这一干人都是些成日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弟,各种花样换着玩,兴头上来了从不顾及分寸,梁序笙不太喜欢参与到这类活动中去,是以一直跟他走得不是很近。
但这回他没有急着拒绝,权衡一番之后应下了。
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好把脑子里不正常的念头抖落干净。
阮寻澜对他的挣扎一无所知,在他出门时照例询问:“小笙要出去吗?”
梁序笙把背打得笔直,目视前方,板着脸挤出一个音节:“嗯。”
隔着将近一米的距离,梁序笙能感觉到阮寻澜的视线一直凝在他身上,他被盯得发毛,转过头留了个后背对着人,听见寻常的嘱咐自后头传来:“早点回来。”
西街是家酒吧的名字,位于苍沂市中心街区,梁序笙过去的时候正是灯红酒绿时,男男女女皆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躁动的音乐放得震天响,破碎斑驳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生疼。
许凌峰早早就订好了包厢,梁序笙在侍卫的指引下找到二楼的房间号,进去时包厢内已聚了不少人。
这里的隔音措施做得好,楼下的疯狂被隔绝在一扇门之外,屋内的糜乱程度却比之更甚。
在场的都惯于流连声色场所,对此习以为常,人人搂着温香软玉调情戏耍。
梁序笙先前也同许凌峰玩过一两回,可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样混乱的阵势,他看得无所适从,顿时有些后悔赴了这个局。
陈宥招呼他在身边坐下:“小笙,这儿。”
许凌峰也看见了他,在他落座时戏侃:“难得见梁小少爷肯卖我一个面子。”
梁序笙打眼瞧过去,发现他身边搂着的竟是个年轻白净的男孩儿。
他是出了名的男女不忌,身边情人按着心情换,双手双脚加起来都不够他数的,此刻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不规矩地当着众人的面往男孩单薄的衣衫里钻,享受地看着怀里人露出脸红羞怯的神态。
梁序笙内心的不适又漫上一层,他不避讳这些事,可打心底里觉得情人间的亲昵该是私密的,而不是像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止轻佻,不给彼此留一丝体面。
许凌峰察觉到他的眼神,茫昧地笑了笑,朝一旁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攀上来挽住他的臂弯,梁序笙身子一僵,长相明艳、穿着性感的女人眼波流转,举着高脚杯的手稍稍一倾,透明的杯沿贴上梁序笙唇瓣。
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钻入鼻间,梁序笙如坐针毡,接过杯子拉开一点距离:“我自己来吧。”
“怎么?嫌弃我?”
两弯柳叶眉随着她的问句微微挑起,勾出秀彻风韵,在朦胧暗调的灯光中格外魅人。
“不、不是。”梁序笙在这种直勾勾的冲击力下有些语无伦次,“我有手有脚,你不用这样。”
柳絮在风月场上游走许久,还是第一回碰上说这种话的,当即噗嗤笑出声来,问道:“不需要?那你赴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找人斗地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