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这会子人还挺多,主要是离婚的夫妻比较多。
两人刚下车,就见一对男女在门口吵架,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乎要打起来。
民政局工作人员劝半天劝不住,干脆叫了保安过来赶人。
路过的人不由感叹:“做夫妻做成这样,真是造孽哦。”
有看了完整热闹的人打岔:“什么夫妻啊,他俩是形婚,本来说好凑一凑应付家里,平时各过各的,结果结了婚男方那边又想要个孩子,女的不乐意。”
这新鲜出炉的八卦听得人啧啧称奇:“都同形婚了还想要孩子啊?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说到底一开始就不该结这个婚,你说说,本来嘛就是家里催婚,忍一忍就过去了。结果呢非要为了应付父母搞契约婚姻,这不是一看就得出问题嘛!”
“现在年轻人啊,做事说风就是雨,结婚这么大事都不认真考量,等着吧,以后指定后悔。”
“……”
栗昭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一眼大门上方印着的“民政局”三个字,侧头看一眼梁西檐:“你真想好了?要和我结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家没有皇位。”
梁西檐扯扯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流转着莫名情绪,“你呢,你会后悔吗?”
栗昭一双眼睛扑闪:“不后悔啊,如果一定要结婚才能自由,那还不如和你结婚,至少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
梁西檐轻笑一声:“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相信,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栗昭眨眨眼:“而且,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一个炙手可热的高富帅,相亲市场的硬通货,这么潦草地就和我结了婚,不觉得亏啊?万一以后遇到心动女嘉宾怎么办,那你可就只能二婚了。”
梁西檐:“还没结婚,你就想着二婚的事了?”
栗昭:“……”
她的重点是这个吗?
这说的怎么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可她是认真在为他考虑。
过了会儿。
“你知道和我结婚意味着什么吗?”梁西檐定定看着她,语气有些沉,“真的确定了?”
其实已经确定很多次了,可他表情那样认真,栗昭便也郑重地点点头:“确定,我们结婚。”
初冬的午后,空气湿冷,但阳光是温热的。
梁西檐收回视线,没再看她:“进去吧。”
民政局大厅里窗口排着队,两人填完结婚申请,又按照指示去拍结婚照。
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是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妇女,见这对男女两人都长得赏心悦目,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盯着相机屏幕,提醒道:“新娘子不要紧张,稍微笑一笑。”
栗昭愣了下,原来她有紧张吗?
她平复好心情,刚咧开嘴,又想起来什么,扭头问梁西檐:“我牙上有东西吗?”
“没有。”梁西檐其实比她更紧张,手心都是汗,但还是捏捏她的手,“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说不定一辈子就拍这一次呢,可不能拍丑了。”栗昭坐端正,咧开嘴笑得灿烂。
结果笑得太灿烂,呲牙咧嘴的,拍出来的效果像个傻大姐一样。
偏偏旁边梁西檐还笑容得宜风度翩翩,更衬得她缺心眼了。
从民政局出来,栗昭看着手里结婚证照片直蹙眉,偏过头打量梁西檐一身的西装革履。
他穿了件浅色西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苟,领结端正,似乎甚至还吹了头发。
真是人模人样的。
再看看自己,这穿的哪像是来结婚的,逛菜市场还差不多。
栗昭忍不住瞪他:“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看把我拍成什么样了!”
拍成了什么样?
梁西檐低头看一眼结婚证上照片,这不挺好的。
他失笑,无奈地说:“我的错。”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仿佛是在翻译你无理取闹。
“本来就是你的错。”栗昭撇撇嘴,把自己的结婚证也塞他兜里,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梁西檐没跟去,就在廊下等。
十一月初,芜城冬日悄然来临。栗昭穿了件白色带绒外套,背影像只毛茸茸的兔子。
等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梁西檐淡淡收回视线,将两本结婚证一道拿出来看了看,嘴角噙了点笑。
旁边的人也在等老婆,听了一耳朵乐子,不由打趣:“哥们,你这么妻管严啊?”
梁西檐把结婚证重新揣兜里,坦坦荡荡:“是啊,她比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