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丛小臂有点发麻,反手握住他。
“能吗?”他懵懵地问。
姜清昼有点艰难地开口:“你说。”
于丛好像轻笑了一下,很久没说话。
姜清昼挣扎了几秒,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几个都行。”
“真的?”
姜清昼十分严谨地回答:“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于丛语气低了点:“哦。”
“你先说。”姜清昼耐心地跟他讨价还价,“说完了就睡觉。”
于丛严肃起来,甚至有点紧张。
“我们以后。”于丛小声说,“不分开了吧。”
姜清昼怔怔地看他,仿佛被人抽走呼吸,定定地没动。
“这个可以吗?”于丛小心翼翼地问,“能做到吗?”
“可以。”姜清昼开口,鼻腔很酸,声音嘶哑不可闻,呼吸声有点乱。
于丛有点迟钝地察觉到他哭了。
“对不起。”于丛手被握得发疼,“以前故意不理你。”
姜清昼长久地保持缄默,好像说不出话来,于丛只能通过手心紊乱的脉搏感到他的存在。
他等了很久,姜清昼还是低着头,没说话。
于丛看不清,有点忙乱地抬起另一只手,想碰姜清昼的脸。
姜清昼好像突然清醒,抓住他的手腕压了回去,哑着声警告他:“别乱动。”
于丛扎着吊针的那只手被他平缓地放好。
姜清昼靠得很近,神情和音色都有点冷淡,低下头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不像是亲吻,有点用力地压着于丛的下唇,仿佛在侵略争夺。
于丛的呼吸急促起来,恍恍惚惚间感觉到姜清昼脸侧的湿。
“能做到。”姜清昼松手前,在他耳边说。
他语气还是别扭而清冷,夹杂着某种莫名的东西,把于丛说得晕乎乎的。
海华创意策划按时收到了尾款,很大方地给于丛放了长假,吴四方不知道从谁里听到,以为于丛是因为画展受的工伤,心里觉得愧疚,转头让财务佳姐早点算奖金,争取下个月就把钱发下去。
于丛颈边裹了一圈绷带,坐着跑车回家。
高速路口例行检查,交警有点复杂地打量了一会姜清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看你像人贩子。”于丛扒着车窗往后看。
姜清昼不笑的时候还是很凶,现在更甚。
他没反驳,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于丛:“坐好。”
绕进市区花了两个小时,姜清昼耐性十足,平稳地下了高架:“要拿东西吗?”
于丛反应了一会:“不用。”
姜清昼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很大的弯,朝右后方驶去。
于丛对这条崭新且车流稀少的路很熟悉,尽头是上次姜清昼领着他看骨科的私人医院。
“诶。”他有点不满,“我没有商业医保。”
姜清昼充耳不闻,两侧几乎没车,他开得还不算快。
“为什么还去医院?”于丛眼皮耷拉着。
姜清昼冷冷地回应:“不想去医院就自己注意安全。”
于丛掀开车载的镜子,仰着脖子看下巴下面那块纱布,已经换成了迷你大小,后面跟这块敷贴。
姜清昼口气不豫:“你今年几次了?”
“什么几次?”于丛转过头。
“进几次医院了?”姜清昼低声说,问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于丛挪开眼睛,小声反驳:“今年才刚刚开始。”
姜清昼脸更黑了,他脱口而出:“我以前不受伤的,只是最近有点倒霉。”
空气凝固了几秒。
于丛后知后觉,侧过头看了看姜清昼,有点不安。
姜清昼很久没说话,脸色很平静,把跑车开出了沉稳的气质,不紧不慢地到了医院门口。
后现代的大门外有几棵樱树,一簇簇绿点缀树枝间。
于丛呼吸都放慢了,等了很久,才听见姜清昼很温和的声音。
他语气很好,好像把于丛当小孩哄:“再来两次,纱布拆了就不来了。”
于丛在春节前放了一个很长的假,还收到了业绩第一的奖章,电子版的,吴四方用免费小程序做的,发在公司群里。
他在核桃路八号的沙发里滚了小半周,没回过杨昌小区,有点懒散地靠在姜清昼的手边,毫不遮掩地偷听他打电话。
姜清昼说英文的时候不凶,还会开玩笑,让于丛觉得很神奇。
对方似乎是来过“溯”现场的媒体人,夸张而热情地邀请姜清昼参加在北美的活动。
姜清昼很客套地感谢,又拒绝了。
于丛听了个大概,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躺在姜清昼的腿上。
姜清昼下意识扶着他的后颈,服务生似的托着什么贵重物品。
于丛听得物料,划开吴四方发来的表彰小程序,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喜庆的音乐涌出来,正中是一张傻不愣登的证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