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脸色变得严峻,直视他。
于丛挣扎了一会,说:“你想知道哪些啊?”
“能跟我说吗?”姜清昼感觉到某种焦灼,摸到他的手,捏了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于丛看他,声音有点小,温吞地把手抽出来:“就什么都没想。”
姜清昼没什么异议地捉住他另一只手:“什么都没想?”
“就是打电话跟我说的。”于丛回想起来,当时情况匆忙而混乱,几乎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没见到她,她说跟你已经谈好了,你会修中国画,然后觉得我们不合适,让我跟你分手。”
他讷讷地说完,心虚地看着姜清昼。
即便姜清昼不发作,于丛也知道这种说法离谱得有点可笑,他刚才还缺乏血色的脸红了起来。
“她提了,你就说好的?”姜清昼神色没什么变化,学着于丛平时的口吻。
于丛立刻摇头,很负责地回忆了一阵:“我考虑了很久,后来有人给我打电话,应该是她秘书,我才说‘好的’。”
姜清昼有点冷地笑了一下,说:“她秘书?”
“一个姓刘的。”于丛记得很清楚。
“那是她的司机。”姜清昼说完,停了一下,“不过这么做事是她的风格。”
“啊?”
“自己不出现,让别人找你。”姜清昼眼睛里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奸商。”
于丛怔怔发了会呆,反应过来他在骂的人是谁。
姜清昼有点压抑地吸了口气,口气变了:“我跟你道歉。”
于丛看着他,没说话。
“虽然也没什么用。”姜清昼嘴角扯了下,无奈似的,“她很狡猾,也没礼貌,对不起。”
“……没事。”于丛有点茫然。
“她骗你了。”姜清昼说,“她没让我做想做的。”
于丛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后来我就没跟她联系了。”姜清昼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说起来有点困难:“我没去她联系的学校,去洛杉矶找王洁了,她帮了我一点忙,我就留在那里了。”
他说到这里,感觉于丛握紧了他的手。
“你快毕业的时候,我已经一年多没联系她了,也不知道你的事。”于丛觉得他说得有点困难,声音也低了下去,“对不起。”
于丛觉得反复从姜清昼口中听到道歉的话是件很惊悚的事,不太自在地说:“反正也没有真的延毕。”
姜清昼还蹙着眉,仿佛还打算对着姜郁善这种欺凌他人的行为进行谴责。
“只是荣誉评委。”于丛抢先说,“通大又不是你们家公司,她说再多也要院里的老师来决定,后面跟我聊过很多,没让挂掉。”
姜清昼表情还是有点难看,喉结动了动,没开口。
于丛盯了他许久,不知道怎么想的,往前靠了点,抬手抱住他的背,脸贴着肩膀。
姜清昼的身体有不明显的僵硬,过了一会才放松下来,按住于丛的背。
“姜老师。”于丛在他耳边说话。
姜清昼对这个称呼有点应激,心脏跳动和呼吸都找不准频率。
“我们能不能不提以前了。”于丛有点委屈地说,“我也觉得以前很蠢,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挺好的。”
姜清昼没说好或者不好,把人抱得很紧,于丛甚至觉得胸腔有点闷闷的疼。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喊痛。
于丛并不清楚姜清昼是如何从小长到大的,他没提过,但不难猜,因此姜清昼大概更擅长自省,不习惯追究与指责。
他没问于丛为什么就答应,没追究姜郁善的逼迫与欺瞒,于丛默默想着,还好他没追问。
杨昌小区门外已经挂起了元旦的横幅,保安拉开玻璃窗,跟姜清昼的法拉利打招呼:“来了啊,哥。”
于丛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暗暗佩服姜清昼神情自若地出入他人小区的行为。
家里没人,于丛动作没什么声音,在房间里收拾出门的东西,只有拉抽屉翻证件的时候有点动静。
姜清昼一开始靠着门,看了几分钟,走进来接过于丛手里的包,扫了一眼正对着床尾的玉兰树。
他帮于丛撑开背包,像是想到什么,走到窗边往下看,正好能看见他每次抽烟时站着的石板,歪歪扭扭地嵌在花坛里。
姜清昼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于丛有点奇怪地抬头,一边塞了团衣服过去,一边问:“你在笑什么?”
姜清昼摇摇头,把他刚塞进去的东西取出来,动作很利落地摊开再叠好,余出了更多的空间。
于丛假装没看到,转过身拿别的东西,充电器缠成一团,姜清昼拿过去又解开,再整理好。
他站在原地,很新鲜地看着姜清昼,说:“姜清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