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像没听见,摁亮了自己那侧的灯。
于丛杵在进门类似屏风的隔断边,被暖风烘得全身燥热。
“干嘛?”姜清昼关了门,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大部分室内光,“你什么表情?”
“没有。”于丛有点结巴,被迫仰着头看他,咽了下喉咙。
姜清昼压着他的肩膀,没什么温柔可言地又咬了一下于丛的下唇,眼底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你想干嘛?”姜清昼声音很沉,在他脸侧响起来,“这个表情?”
姜清昼最近跟他说话有很强的迷惑性,不然于丛想不出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的原因,更别说不问目的地就上车的行为,他呆呆地站着,觉得姜清昼拐卖大学生也具备可实施性。
“想看电影。”于丛怔了很久,从四处搜罗的网络素材里找到了谈恋爱该做什么的事项。
姜清昼摆在宿舍里的电脑也很大,屏幕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墙高,没有主机和音响,光秃秃地立在那。
他打开了某个自然相关的纪录片,把于丛的腰扣在手臂里,懒懒地靠着桌前的沙发,表情自在地观看。
于丛动弹不得,脑海里浮现出宠物猫被禁锢的神色,不算痛苦,但有点无奈。
姜清昼在他头顶平缓地呼吸着,于丛竖着耳朵听了会,觉得他睡着了,转过头来正对上姜清昼的视线。
黑白分明,无声无息的,带了点难驯的味道。
于丛已经恢复的心跳又鼓噪起来,他看了一会,自觉地挪开了眼睛,往后一些,安心地倚着姜清昼的肩膀。
“姜清昼。”
“怎么了?”声音变成了深夜后的暗哑,于丛印象里听到的次数不多。
“我们是谈恋爱吧?”于丛小声如蚊呐,有点游离于现实之外,“是吗?”
姜清昼眉头皱得很紧,好像没理解。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于丛没多久就读懂了他的不解与随之而来的烦躁,“我不太懂。”
死死勒在身上的手有点僵硬,于丛顿了顿,很快解释:“我不是没想清楚。”
姜清昼抱了他半天,忽然说:“没事。”
“我乱说的。”于丛拿出糊弄大法,“你别理我。”
“你不要觉得害怕。”姜清昼说这种话时很不熟练,停了一会才有点别扭地问,“好吗?”
于丛后半夜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忘了最后回答了什么,是说好,还是好的。
他醒来时天色正泛白,隔了层纱帘,冷冷的晨光打进来。
姜清昼一动不动,在他身后,睡着时呼吸绵长而平稳,双腿很舒展地敞着,右手还搭在他的胸口。
屏幕上是结束放映的界面,已经灰了很久。
于丛迟缓地清醒,小心翼翼地挪开压着对方的身体,起身的瞬间感到阵绞力作用在脖子上,拧了一把。
姜清昼被于丛推醒了。
“我脖子动不了了。”于丛有点惊恐地说,“怎么办?”
姜清昼迷茫了两秒,抬手捂住了他的后颈,才觉得手臂麻木得不像自己的。
红红火火的中国风圣诞节过去了,以于丛进医院作为结束。
他痛得说不出话来,脖子被毫不留情地摁来摁去,听见姜清昼在背后和医生低声讨论。
“就是落枕。”医生说。
姜清昼犹豫两秒:“不拍片吗?”
医生上下打量他,把姜清昼和于丛一起打成小孩,不怎么客气地反问:“都说了好几遍了,去挂个按摩科,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姜清昼脸黑了点,好像护鸡崽那样把人带出了骨科会诊室。
负责按摩的医生来自西南,给于丛做牵引的时候嘀咕了几句,姜清昼沉默着听了一会,从浓重的口音里辨别出来,说于丛是个很不健康的、脆弱的小孩子。
回通大已经中午,王洁打了电话过来。
她听上去已经恢复不少,声音还沙哑,大概是哭了一会。
姜清昼没避着于丛,用车里的蓝牙接电话,顺势看了眼副驾上的人,于丛动作很轻地系好安全带。
“你在哪呢?”王洁吸了吸鼻子,“在学校吗?”
“ 不在。”姜清昼说,“怎么?”
“你在哪?”她听起来挺着急的,“我去找你吧。”
姜清昼没什么停顿:“我在附属医院,在回去路上,你等我一会。”
通话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往前跳着。
“不是……你。”王洁的声音是诧异混了点复杂,“你搞什么?就直接去医院了?你要死啊?”
姜清昼皱了皱眉,没听懂。
“我草,你真的。”又添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怎么想的啊?人怎么样了啊?于丛成年没有?”
“他落枕了。”姜清昼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