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她指的方向,何慕看到了远处的迟遇,两人交谈甚欢,看嘴型似乎在用俄语交谈。
何慕记得迟遇硕士是在俄罗斯读的,圣彼得堡戏剧艺术学院的导演专业。
“会俄语有什么了不起的,”方觉廷本在和向繁洲聊天,突然插|入她们的话题,“在娱乐圈不还是要任人挑选?”
何慕蓦地觉得方觉廷这话是尖锐的,轻蔑的。
“像你这样坐吃山空就很好?”温虞反驳。
“温虞,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坐吃山空,”方觉廷蹙着眉,“我们家老爷子现在半隐退,这几年集团的新品可都是我在把控。”
“哦,”温虞叉腰,“怪不得英吉这几年的销售额下滑这么厉害,市值也远不如前,原来是大权放到了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手里了。”
“你过分了啊!”方觉廷怒火中烧,就差指着鼻子和温虞对骂了。
何慕无奈和向繁洲对视了一眼,想要撤离战场。
结果战火没一会儿就蔓延到脚边。
“你们俩别走,”方觉廷说,“我找你们谈项目呢。”
两人脚步同时停住,又对视了一眼。
“哟,”温虞揶揄,“方总还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呢?”
方觉廷:“你等着,我一定做出成绩给你看看,温家的鼻涕虫!”
“说谁呢?”温虞不顾穿着礼服,便想要用高跟鞋踹他。
温虞有这个诨号是因为有一年冬天,她钢琴比赛没发挥好,他们几个人撺掇着安慰安慰她,相约半夜跑去后海的冰面上玩。
她嫌穿得多厚重,又像熊行动又不方便衣服,出来的时候穿得轻薄,围巾也没围。结果那天,天儿巨冷,一路上她都在流鼻涕,甚至玩得时候随着不流畅的呼吸吹出个大泡来,惹得方觉廷笑得在地上打滚。
迟遇和向繁洲因为性子偏内敛,又觉得这时候笑出声女孩子会尴尬,强忍着。迟遇第一时间给她递了纸巾,向繁洲默默踢了一脚方觉廷警示他,他却没会意似的,一直到没趣味才停。
而且方觉廷这人自小特别喜欢太岁头上动土,常常拿来和温虞开玩笑,两人梁子越结越大。
迟遇回来拉住温虞,两人才算停手停嘴。
何慕是恍惚的,虽然方觉廷和温虞的吵闹在这般名利场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但是在任何场合都能恣睢肆意也是能力。
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她有一刻是羡慕的。
不说十五岁之前的事情,她记不大清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个性,十五岁之后来到何家,她明白这样的人家多么注重礼节教养,所以她从来都是藏着性子的。
只有想要逗他们开心的时候,何慕才会刻意地放点恣肆出来,重要场合即使累了,也会坚持保持礼貌。
这般无拘无束是她一直想有的,理智却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该如此。
“我还非得做出点成绩,搓搓她的气焰。”方觉廷和向繁洲何慕二人撤到一边还在说。
“你们俩怎么快三十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向繁洲无奈。
“因为我们俩天生八字不合!”方觉廷愠怒未消。
半晌,方觉廷注意到了向繁洲穿搭上的不同:“你这胸针哪淘的?”
“特别吧?”向繁洲喜形于色,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潜台词昭然若揭:看吧,这是我老婆亲手给我做的,你小子没有吧。
“确实特别,”方觉廷喝了口酒,继续说,“没想到你这品味下滑得真快,这竹叶四仰八叉的,一看这工人技术就不行。”
第37章
向繁洲悄声看一眼何慕, 她面色确实变了但没完全显露,是敛着的,但他知道以她的个性, 这般反应心中已然是十分不悦了。
登时又瞥一眼方觉廷, 眼中带着怨愤。
方觉廷显然并未知晓这一切:“你跟我说说哪个品牌做的, 我下个季度都不去了……”
何慕转身走了,向繁洲跟在她身后。
“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说走就走?”方觉廷冲着两人远去的方向。
向繁洲转身瞪了他一眼。
他还在想:这两口子真的是阴晴不定。
“何慕,你等等我。”向繁洲大步流星追上何慕,抓住她的手腕。
正观望着要来搭话的人看到这一幕皆举棋不定,琢磨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 本以为向二家的这位特立独行的太子爷, 只是带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伴, 怎么到头来好像女方吃得更死一些。
“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何慕仍要往外走, “追我出来干什么?”
“是方觉廷那人没眼光, 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向繁洲抚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