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他发现了些被遗漏的重要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意外发现这女孩是周家的保姆任玫和季将仁的私生女。
季将仁是有家室的。
任玫在周景禾出事后半年便不再在周家做事了,虽说怀孕了辞职也正常,但这一切有点过分巧合。
一日,他在任玫住处蹲到季将仁,两人大吵了一架,声如洪钟,铁质防盗门紧闭着,却连藏在楼梯上的他,都听到了些吵架内容。
有隐约听到任玫的警告:“你别把我惹急了,到时候,我便把你这些年在周氏的龌龊事都抖落出去,包括当年那件。”
也许是对这件事太敏感,所以向繁洲第一时间就认定,任玫口中的事情指的是周景禾失踪。
向繁洲托人重查季将仁当年全部的行程,试图寻找突破口。
消息就是他在草邻村陪何慕工作的第二天收到的。
季将仁当年除了正当的工作和吃喝玩乐,回过几次家乡严州。
他帮一个同乡名叫汪琴的女人找过辩护律师,汪琴涉案反杀了长期家暴自己的丈夫。
不说季将仁有没有那么好心,即使他是个大善人,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关系寥寥的人,放下工作,只为了她的案件奔波。
季将仁和汪琴的关系,看似和周景禾失踪这件事毫无关联,但作为目前从季将仁身上发现的重要矛盾点,这细节不容小觑。
向繁洲想要见见这个叫汪琴的女人。
第30章
何慕坚持要去现场, 向繁洲本人是不赞同的。
不过,何慕倔得跟他似的,做出的决定八匹马拉不回来。
他只能任劳任怨地陪她去完成最后一天的拍摄, 将热水和暖贴全部都带上了, 他觉得以昨晚的状况, 今天何慕也好不到哪去。
今天要拍的是同学们朗诵自己的诗时要配的画面,选景有三个,一个是金色的麦田边,第二个是榕树下,另一个是夜晚的篝火前。
此时正在拍第二个场景。
这些诗是课堂上语文老师带大家创作出来的,没有什么华美的装订, 只是用铅笔写在微黄的作业本上, 将那一页撕了下来。
有些同学撕得整齐, 有的纸张边缘是带着不规则的锯齿的, 但却十分质朴本真。
何慕拿起被黑色燕尾夹夹住的一摞纸, 向繁洲循着她的目光也凑过来看。
《靠山》
如果山的那边才是世界
为什么我却生在山的背面
是因为它要成为我的靠山吗
《春天》
我想在春天里长住
因为那像妈妈的怀抱
如同我本就在爱里生长
《太阳》
我有一个朋友
它永不缺席
光明是它
温暖亦是它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这样耀眼
……
何慕为之动容, 转头看向繁洲:“你有认识出版社的朋友吗?”
“你想帮他们出版诗集?”他立刻会意。
“嗯。”她腹部贴着暖贴,但仍隐隐作痛, 左手正按着。
向繁洲面向她,将她外套的扣子扣上:“改天我问问。”
“扣上不好看……”何慕想要拒绝。
他手里的动作顿住, 掀起眼皮看她:“你肚子不疼了?”
她没底气,没能反驳。
向繁洲把扣子扣好, 又拿着杯子倒水给她喝。
“向总真是会疼女朋友, 真细心,”一旁的李佳起哄, “何总监,你到底哪里找得这么好的男朋友呀?”
“大马路上拣的。”何慕捧着热水开玩笑。
向繁洲睨她一眼, 又看李佳:“她是我老婆。”
这下不止李佳八卦的小宇宙爆炸了,周围的同事也都来凑热闹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他们看得出这俩人关系匪浅,不然向繁洲也不能大老远跑这穷乡僻壤给她鞍前马后当小助理,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结婚了。
何慕没想到向繁洲语出惊人:“谁准你在这种场合公开的?”
“你不愿意?”
“我连你朋友都没怎么见过,你在我这倒是处处刷脸熟。”
向繁洲抚过她的后腰,与她耳语:“敢情你是觉得我没给你名分?”
她垂头喝水,并不接话。
“最近不是一直在忙,”他笑道,“他们叫我去我都没去,不是不带你。”
“我没这意思,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何慕推开他,“我在工作呢,注意影响。”
向繁洲仍笑着,她这个人真的是从小到大都这样,浑身上下嘴最硬,永远有拒人千里之外的能力,但他又觉得可爱,因为他能看到那重重迷雾障碍背后隐藏的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