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小心。”江文君也回头提醒何慕。
向繁洲此时正在被忽略,但知道今日自己的角色并不重要,只是跟着,在后面顾着江文君和何慕。
房间门打开,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桌面、地板洁亮如新。
“你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妈妈时不时就会来打扫。”周景浔说。
他没提的是,这些年,自己也常常会在这房间中待着,一待就是半天。
江文君看着女儿,想起她小时候的画面,没忍住,又默默地流眼泪。
“谢谢妈妈。”何慕四处看着,和脑海中混沌的印象比对着。
整体是套房的设计,面积足够大,卧室连接着衣帽间和书房。
“二楼只有我们俩住,这边基本都是你的房间,你以前最喜欢待在书房里。”周景浔介绍。
何慕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她的照片,走过去拿起来看,是之前向繁玿给的那些照片里没有的。
玻璃相框反着光,没有半点灰尘。
这张她难得在笑,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整个人都是明媚的。
“这张照片是你哥给你拍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江文君说,“你小时候明明最喜欢笑了,拍照片却从来不笑,那么多照片却只有这一张是在笑的。”
周景浔也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午后,他正在写奥数题,一向明事理的的妹妹却破天荒吵着要让他给她拍照。
他看着眉眼弯弯叮嘱“等下她回来,一定要给她拍照”的妹妹,又看被塞到他手里的哈苏相机,无可奈何地笑笑,先把笔放下了,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结果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周景禾一个小小的人捧着一个色彩极其丰富的蛋糕过来,手护着烛火,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爸妈那段时间都忙着工作,几乎不怎么沾家,不记得他的生日,没想到妹妹这小人不仅记得她的生日,还和家里的保姆一起给他做生日蛋糕。
虽然那蛋糕形状做得不够好看,但用色确实大胆,是有艺术气质的。
“我本来……想在上面画画的,结果没画好,只能自由发挥了,”小姑娘一边不好意思,一边郑重地警告,“不准说丑,不准取笑我!”
他早就知道妹妹手工不怎么好,能有耐心在那做蛋糕已经令他很感动了,怎么舍得取笑。
他记得妹妹交代的任务,仍拿起相机给她拍照,她却不准了,玩闹间还是拍到了几张照片,后来照片洗出来,才发现几乎都没对上焦,唯一对上焦的这张却意外地好看。
照片中的人儿笑得恣意,明媚得像春风。
“这么久不见,我们禾禾长大了,也更瘦了,”江文君给何慕理落在耳前的头发,爱怜地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工作就不记得吃饭,也别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嗯,我知道。”
向繁洲的父母向启淞与孟玉臻得知何慕要回京市和家人相认,与向繁洲商量了,晚上要和周家人一起吃晚饭。
他本来下车前就做好了赔礼的准备,但是为了不破坏气氛,一直都在观望,却始终没寻到时机,终于在这个空档决定开口,深深鞠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周群儒和江文君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压力倍增。
“禾禾的事,我一直心有愧疚,当年若是我坚持让司机送她回来,也不会造成你们这么多年的离散。现下,找到禾禾却没有知会二老,还悄声与她成婚,实属无奈,却也知行为逾矩无礼,不敢奢求二老原谅。但我与禾禾确实情投意合,互相倾慕,我不会如此让她委屈,聘礼我与父母已然备好,今后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还望得到二老的祝福。”
“方便的话,我父母想要晚上请大家过去一起吃顿饭。”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难得大家都有空,我们家也有些时日没和向伯伯家聚餐了,借这个机会叙叙旧也挺好的。”周景浔看着向繁洲和何慕凝重的神色,率先打圆场。
二老仍未发话,何慕意识到事情不妙。
“爸爸妈妈,繁洲没把我的踪迹告诉你们,是为了私下寻找当年的幕后黑手,他也把我保护得很好,结婚这件事是我们两人任性为之,不知会双亲我也有责任,你们怪罪的话不要只怪罪他。”
周群儒、江文君两人自然有不满,但也明理,知晓当年向繁洲并没有做错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未放弃寻找女儿的踪迹,相信他对禾禾的心,如今禾禾重新回到家里已然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