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树缓声说:“送你了。”
明灿没有说话。
岑树看了眼她手上拎着的袋子,问:“需要我帮忙装灯泡吗?”
明灿下意识回:“你不是不会吗?”
这话说完。
好一会都没有人说话。
岑树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明灿面前,他紧接着张开手臂,就像去年冬至那天在楼下一样,用力地拥住了她,他穿着和上回一模一样的衣服,温度却比上回低了很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寒气,透过她的身体,抵达她灵魂的最深处。
她觉得冷。
不是从身体上。
“拜拜。”
他说着松开手。
就在这一刻,明灿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等她回过神想要开口,一转头,发现他已经走下了台阶。
她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合上了。
谢彪没有想过岑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民宿,因此当他看见人影进来,下意识说了一句麻烦扫码量一□□温,直到岑树在他面前站着,他看着这一身熟悉打扮终于发觉不对。
“阿树?”
岑树用仅有的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扫他一眼,语气很是冷淡,“你还量不量?”
谢彪闻声皱眉,“发生什么事了,跟吃了火药一样的。”跟着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量啊,怎么不量,就是天王老子今天来了我也一样要量。”
他把扫码枪往岑树额头一碰。
36.4℃.
温度正常。
岑树抬脚便要往里进。
谢彪眉毛上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怎么回来了,前几天我不是看你在花店么?和人吵架,被赶出来了?”
岑树停住。
眼睛稍稍眯起。
“我本来准备给你免三个月的房租,不过现在看你心情这么好,应该是不需要了。”
谢彪听了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瞧您这话说的,疫情闹得现在店里都没有什么生意,我也只能在这苦中作乐了。”
岑树没反应。
谢彪继续说:“您就当我刚才在放屁。”
岑树冷哼一声,“借我台电脑。”
谢彪一愣,“要电脑干嘛,你又不玩游戏。”
岑树淡淡说:“上网课。”
谢彪恍然大悟,“行,我等会给你拿房间去,哦对了,你房间我找阿姨帮你收拾一下?”
岑树略一沉默,点头。
打扫房间需要时间。
岑树坐在楼下休闲区的沙发上等。
之前长做的阿姨过年回了老家,现在情况没办法过来,目前在店里负责打扫的阿姨是谢彪临时雇来的,人不好找,他还加了价格才愿意来,给阿姨说了一下要注意的地方,才放心把门卡给阿姨让她上了楼。
谢彪认识岑树也有个三四年,性格没摸太清楚,忌讳倒是摸的门清,少说多做,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其余的他倒是挺好说话的。
现在的年轻人么。
多少都有点自己的个性。
他理解。
谢彪忙完坐下来打开手机,一滑一条疫情相关的新闻,再一滑又是,他倒不是不喜欢关心时事,只不过他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些新闻于他而言可以说都是噩耗,就这一两个月,他已经快把半年的利润都亏进去了,再亏下去他迟早要关门滚蛋。
不看了。
看多了心烦。
“阿树?”
他朝着前面喊一声。
岑树正闭着眼,听见声也没睁开。
谢彪用手撑着头,哭丧着脸,“树儿,跟哥聊聊天。”
岑树皱眉,语气不悦道:“聊什么?”
谢彪仿佛是完全没察觉到,继续说:“随便聊呗,想到什么聊什么,就我们哥俩这关系,不避讳。”
岑树不搭理他。
谢彪也是闲着没事干,换了只手撑着头,又说:“你彪哥我眼看着今年年底要满三十岁了,没车没房没对象,就一个破店,还不知道哪天开着开着就开不下去了,哎,日子苦啊。”
“你说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怎么现在连个姑娘的手都牵不上了呢。”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哥不理解啊。”
岑树:……
他睁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谢彪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话少,你牵上人姑娘的手了?”
岑树沉默不语。
谢彪切一声,“那你跟我在这说什么,不都差不多。”他说着露出遗憾的表情,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顶着这么好看一张脸也不谈恋爱,真是浪费资源,要是你哥我,对象都换八个了。”
岑树不说话。
谢彪自顾自地说:“来和哥说说,你和Nora到底怎么了,哥给你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