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收到!”阿福敬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军礼,眼里含着苦楚又喜悦的泪水。
上次见到这群伙伴还是在多年以前,同伴们在行军路上唱着旋律铿锵的歌曲互相鼓励,对于仅剩一瓶的营养液谁也不肯喝。如果能再一次看见这一张张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脸庞,是真是假早就不重要了。
和记忆中一样,自已的小分队随着大队来到了异兽聚居的周围,被委派了清剿异兽的任务。一路上都很顺利,阿福跟随着之前的记忆,保护着队员们,根据原来的时间线,他们整个小分队都脱离了死亡的气息,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心念一动,已经被确认死亡的异兽突然站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舌头滩着恶心的粘液 把身边的队友们一个一个卷起来,吞下肚子。
队友们死亡的惨叫和异兽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震耳欲聋,异兽吃饱了以后打了一个响鬲,却让阿福忍不住吐出来,胃里的酸液也全部翻滚了出来。
他痛苦的快要死掉了,年轻时候的回忆和现在的记忆搅拌在一起,队友们年轻的笑脸和血肉模糊的碎尸块重叠成幻影。
对!对!杀了它!杀了它!
这只该死的异兽,去死吧!去死吧!我要为他们报仇!下地狱也要拉上它!
……
赛白鹭听见黄鹂的解释之后,沉默不语,沉重的摇摇头。书本上和他经历的战斗经验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也太荒谬了。
赛白鹭很想问一下黄鹂,为什么你没有被巴博萨的精神力影响呢?话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黄鹂可以走进自已的精神识海,说明自已从内心里无条件的接纳了他。赛白鹭爱黄鹂,这是既定的事实。
他恢复了一些力气,感知力也变的敏感,他敏锐的嗅到了博巴萨那边出现了异变,越靠近巴博萨,受到他的精神力控制越强,精神识海受到的侵蚀就越大。
而阿福,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巴博萨移动,一开始他能够走过去,后来就只能匍匐着在地上爬行,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动。
赛白鹭能够感同身受这种脑子被一口一口蚕食,自已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阿福应该是被多年来折磨他的梦魇反噬了,将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混为一谈了。
阿福拖着不再年轻的身体,居然找到了巴博萨的藏身之地,而巴博萨可能因为感受到了太过于浓烈的杀意,按照自已的本能,把所有的精神力触手从各个虫身上抽出来,用来专门对付阿福。
而阿福却已经麻痹了,他已经不在乎精神上的攻击力,精神涣散后也毫无感觉似的趴在地上,一只爪子已经摸到了巴博萨的轮椅。
赛白鹭暗道不好,阿福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这样贸然过去肯定会被巴博萨撒杀死的,丝毫没有犹豫,须臾之间,他快速振动翅膀,飞扑过去准备去营救阿福。
却没有想到有虫子比他更快了一步,虫命关天,黄鹂想都没想就直接冲出去,肉体难以匹及的机械腿加上特殊鞋子的助推作用,他的动作比拥有翅膀的赛白鹭还要矫健。
只当是眨眼的那一瞬间,黄鹂身影如雷、起式似风、纵跃类飞,动作像浮光掠影一般看不真切,几个起落就已经闪现到了阿福和巴博萨的藏身之所。
黄鹂甩出触手,那触手灵活的擦近地面,缠住阿福的身体。阿福拼命地挣扎,用牙齿啃咬着黄鹂的触手,那架势都要啃下一层皮来。黄鹂任他啃咬,也随之使劲一蹬,身子向后倒飞了几米。顺势,黄鹂和阿福齐齐的摔倒在地上,陷入了泥泞的沼泽里。
阿福抽动了几下,似乎回过神来,回想起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接近暮年的老雌虫像刚上幼儿园的幼崽那般不顾形象的掩面哭泣,仰天长啸、悲恸万分,不知道是为了故去的队友,还是为了多年永远无法释怀的自已。
赛白鹭感受到黄鹂控制住了阿福,明明两只虫从来没有一起战斗过,但是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赛白鹭转头挟制住了巴博萨,手臂形成一个三角勒住他的头,藏在身上防身的匕首也抵住了他的脖子,匕首刺破娇嫩的皮肤,威慑性的流出来了一些鲜红的血液。
听到阿福真切痛楚的哭嚎,巴博萨也慢慢的恢复了神智,从一个发癫的病虫变回了文质彬彬的绅土。他现在受到赛白鹭的挟持,居然还能不慌不忙的调笑道:“白鹭,要是在中央星,你这种行为正定会被雄虫保护协会制裁的。我的这几滴血也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吃尽苦头了。”
赛白鹭不为所动,他在塞西德家族的古宅里生活的时候就听到过巴博萨的传闻,当时那些家仆暗暗地嚼舌头,喜欢谈论一些大家族的秘闻往事,赛白鹭只当是风言风语,并不去理会,直到今天见面,才又想起了一些旧事。